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阳光透过叶缝进来，在沈砚的课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早自习的铃声刚落，教室里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关书声，许莞却握着笔，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斜前方瞟沈砚正低头写题，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又快又稳，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利落劲儿，皮肤是冷调的白，和他身上洗得发白的校服倒是格外相配。
“又看？”后座的林晓星用铅笔头轻轻戳了戳许莞的后脑勺，声音压得极低，手里还摊着本封面卷边的《校园追爱指南》，书页上用荧光笔标着“高冷男主攻略三要素：欲擒故纵、制造落差、暗藏关心”，“我跟你说，昨天你跟我吐槽‘那道解析几何没听懂’，声音没压太低，沈砚肯定听见了——你等着，他指定得主动送笔记过来。”
许莞猛地回神，耳尖瞬间发烫，反手拍掉林晓星的笔：“谁看他了？我就是在想题！”话虽这么说，她的心跳却莫名快了几分，指尖在课本封面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其实她昨晚翻了半宿课本，那道题还是没弄懂，心里早就盼着沈砚能像往常一样，把写满步骤的笔记递过来。
果然，没过两分钟，沈砚就侧过身来。他手里捏着自己的数学笔记本，封面是最普通的蓝色硬壳，边角有点磨损，上面还贴着张小小的便签，用清秀的字迹写着“上周漏讲的解析几何例题，步骤补全了”。他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水面的羽毛，黑眸里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目光落在许莞摊开的课本上：“这题的步骤，我补在笔记里了。你要是需要，先拿去看。”
许莞握着笔的手骤然收紧，脑海里立刻蹦出林晓星昨天在奶茶店说的话：“你这几天也太主动了！天天接他的笔记、收他顺手带的早饭，他都觉得你对他好是理所当然了，怎么会主动喜欢你？得装讨厌！高冷哥就吃‘得不到’那套，你越不搭理他，他越在意。我为你量身定制了本《校园追爱指南之如何钓到高冷男神》”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摆出不耐烦的表情，猛地把课本往桌上一扣，声音故意拔高了点，引得前排两个同学都回头看：“谁要你的笔记啊？我自己问老师不行吗？再说你写的字那么小，我看着眼睛疼，还得费劲儿猜，麻烦死了。”
沈砚伸在半空的手瞬间顿住。他愣了愣，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笔记本——字迹明明跟平时一样工整，甚至为了让她看清，特意把例题的每一步推导都写得比平时大了一圈，关键公式还用红笔标了出来。他捏着笔记本的指尖微微泛白，指节都有些用力，却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把便签撕下来揉成小团，塞进校服口袋里，声音低了些：“抱歉，打扰了。”
转身时，许莞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追着他的动作，瞥见他耳尖原本淡淡的红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透明的苍白，心里忽然像被细针扎了一下，有点发疼。可林晓星在后排用口型比了个“撑住！”，还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她又赶紧别过脸，假装翻书，连余光都不敢再往沈砚那边瞟，只盯着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早自习快结束时，许莞实在忍不住，用眼角偷偷往后瞄了一眼——沈砚正低头盯着那本没送出去的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封面的硬壳，原本平整的纸边被抠出了几道浅浅的痕，像他此刻没说出口的情绪。她的心脏又软又慌，悄悄从笔袋里拿出一支新的黑色水笔，想递过去说“刚才我语气不好”，可手刚抬起来，又想起林晓星的话，硬生生又把笔塞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