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对于这些明显超出必要范围的“求助”,起初只是公事公办地处理。他看得出这个男人意图不明,但他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也并不在意对方想什么。
然而,厉战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即使受伤卧床,他周身那股强大的气场也无法完全掩盖。他盯着苏言看的目光,直接、炽热、毫不掩饰,像实质一样缠绕在苏言周身,让他想要忽略都难。
苏言偶尔会微微蹙眉,但职业素养让他依旧保持专业和冷静。
“厉先生,你的伤口恢复良好,不需要频繁检查。”一次换药后,苏言忍不住开口,语气疏离。
厉战靠在床头,因为受伤而略微苍白的脸色丝毫不减他的锐气,他勾了勾嘴角,那是一个极浅却极具攻击性的笑:“叫厉战。或者……阿战也行。”
苏言整理器械的手一顿,没接话,耳根却不易察觉地微微发热。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白且难缠的人。
日子在厉战各种“蹩脚”的借口和苏言不变的清冷中流逝。厉战伤势渐好,已经可以下床缓慢行走,他便更加“变本加厉”。
苏言值班时,他会“恰好”出现在休息区,递上一杯温水——虽然苏言从不接受。 苏言错过饭点,他会“多出来”一份营养餐——虽然苏言通常只是礼貌拒绝,然后啃自己的压缩饼干。 他甚至会拖着伤腿,默默跟在苏言身后,陪他穿过营区去查看病人,美其名曰“复健散步”。
雷昊等人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麻木,甚至开始偷偷下注,赌他们头儿什么时候能撬动那位冰山美人的心。
而苏言,并非铁石心肠。他只是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用冷漠保护自己。厉战的执着、那双总是追随着他的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渴望,像细小的凿子,一点一点,在他冰封的心墙上敲开细微的裂缝。
他开始习惯每天看到厉战的身影,习惯他低沉的嗓音,甚至在他偶尔安静不来“打扰”时,会觉得有一丝……不习惯。
一次深夜,苏言结束一台紧急手术后,疲惫地回到临时休息间。窗外月色清冷,他靠在墙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苏言猛地一惊,回头正对上厉战深邃的眼眸。男人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夜里凉。”厉战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
苏言下意识想拒绝,但外套上残留的温暖和淡淡的、属于厉战的气息(混合着药味、皂角味和一种独特的阳刚气味)包裹住他,竟让他一时贪恋,没有立刻脱下来。
“谢谢。”他垂下眼睫,轻声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厉战看着他被月光柔化的清冷侧脸,心跳如擂鼓。他向前微微靠近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暧昧不清。
“苏言,”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苏医生!又有伤员送达!”
曖昧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苏言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将外套塞回厉战手里,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我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