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忙活，眼神复杂，终是低声道：“多谢。”
许昕瑶愣了一下，摆摆手：“医者本分。”
喂他喝完粥，许昕瑶收拾碗筷，状似随意地问：“你怎么称呼？怎么会伤得那么重倒在深山里？”
男人闭目养神，半晌，才吐出三个字：“萧羽珩。”至于后一个问题，他完全没有回答的意思。
“哦。”许昕瑶识趣地不再多问。这名字，这气质，这伤势，摆明了麻烦缠身。
之后两日，萧羽珩依旧惜字如金，但配合度提高了许多。许昕瑶换药喂饭，他不再抗拒，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捣药，看她对着窗外的鸟儿自言自语，看她因为采到一株好药而雀跃不已。
她和他过去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同。没有畏惧，没有算计，没有矫揉造作，活泼得有些闹腾，却又有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纯粹地救他，照顾他，仿佛他只是个普通人，而非满手血腥、仇家遍地的阎王殿主。
这种纯粹，于他而言，陌生得可怕，又……吸引得致命。
许昕瑶也觉得这男人虽然冷了点，闷了点，但长得实在赏心悦目，看着他那张脸，喂饭换药都心情舒畅。而且他学东西极快，她教他如何避免牵拉伤口，如何活动患肢康复，他一学就会。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这日，许昕瑶给他换完药，正检查骨折的小腿。
萧羽珩忽然开口：“你的医术很好，不像寻常乡野郎中。”
许昕瑶手下不停，随口胡诌：“祖传的，我爷爷教的，我自己又爱瞎琢磨。”总不能说是自己二十一世纪双一流高才医学生，三甲医院急诊日夜磨炼的吧。
“是么。”萧羽珩不再追问，话锋一转，“我在此处，恐会为你招致祸端。”
许昕瑶动作一顿，抬头看他。
他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我的仇家若寻来，你必受牵连。”
许昕瑶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不会那么倒霉吧？这地方很隐蔽的，平时根本没人来……”
“我从不心存侥幸。”萧羽珩打断她，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决断，“待我能起身，你随我离开。”
“离开？去哪？”许昕瑶懵了。
“阎王殿。”
“什么殿？”许昕瑶怀疑自己听错了。
“阎王殿。”萧羽珩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所在之处。”
许昕瑶手里的绷带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阎王殿？！这名字听起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她这是捡了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麻烦回来？！
看她吓得脸色发白，萧羽珩放缓了语气，眼中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在那里，我可护你周全。你救我一命，我绝不会让你因我受损。”
许昕瑶心脏狂跳，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直觉告诉她应该立刻拒绝，离这个危险男人越远越好。但看着他那双此刻无比认真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他说得对，万一他那什么阎王殿的仇家真找来这里，她一个从小到大架都没打过的孤女，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我得考虑考虑。”她捡起绷带，声音有些发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