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独自一人租了套小房子,最近,我却发现这套房子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夜晚来不及收拾的宵夜消失不见、下雨洒进来的雨水被擦干、窗台上莫名出现了一盆黄色的花......

我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每天做着最琐碎的工作,拿着不高的工资,还要忍受办公室里无休止的欺负。

组长总把额外的活丢给我,做错了算我的,做好了功劳全是他的;

同事们也总阴阳怪气,要么说我“性格孤僻不合群”,要么偷偷用我的办公用品,甚至背后造谣说我“靠关系进公司”。

巨大的社会和家庭压力,让我患上了精神病症。

再一次结束一天疲惫不堪的工作,回到出租屋。

我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黑暗渐渐漫上来,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清晰又坚定:“别难过,有我在。”

我猛地坐起身,房间里空无一人。月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

是幻听吗?

记忆回到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困在诊室的角落。

白大褂医生推了推眼镜,笔尖在病历本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那声音像极了办公室里同事们假装忙碌、实则偷偷议论我的窃窃私语。

“确诊是......”医生的声音隔着一层玻璃似的,模糊又遥远,“建议药物治疗配合心理干预,家属最好......”

“家属没空。”

我打断他,指尖用力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白痕。

诊室窗外,阳光正烈,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泡在深秋的冷水里。

回过神来。

我静静看着窗户上的花盆,姣好的黄色花瓣还沾着露珠,翠绿的叶子包裹着它。

医生说过,可能会引发幻觉。

那......我眼前的这盆花也是吗?

我摇摇头,试图把那个声音从脑子里赶出去。

可从那以后,那个声音就再也没消失过。

它会在组长又丢来额外工作时,在我耳边说“别接,你没义务帮他”;

会在同事们偷偷议论我时,提醒我“不用在意,他们只是嫉妒你安静不惹事”;

会在我因为被欺负躲在楼梯间哭时,轻声说“别怕,我会帮你”。

这道声音轻柔而又具有力量,总在我离深渊还差一步时,将我拉回。

我渐渐依赖这道声音,它像是我藏在心底的铠甲,虽看不见摸不着,却给了我一丝直面生活的勇气。

慢慢的,我开始试着和它交流,我叫它,【我】。

【我】好像不爱讲话,除了安慰我,从不多言。

我也没见过【我】出手,却真切感受到它带来的改变。

之前总借故扣我绩效的领导,突然主动把扣掉的钱补了回来,还客客气气地说“之前是误会”;

每次见面都催我“赶紧找个有钱人嫁了”的亲戚,再打电话时,语气竟变得小心翼翼,不再提钱的事;

就连一直对我阴阳怪气的同事,也突然换了态度,偶尔还会主动帮我带早餐。

我惊讶于这些转变,心里却清楚,这一定是【我】的功劳。

它从不在我清醒时“现身”,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我扫平障碍。

有天夜里,我半梦半醒间,仿佛看到自己坐起身,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屏幕里跳出的全是我看不懂的代码和数据,语气冷冽地回复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