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幕低垂，城市的灯火璀璨如星。而苏晚晴心中的某个部分，正在这个完美的夜晚悄然破碎。
2 第二章：旧影斑驳
那一夜，苏晚晴几乎彻夜未眠。
顾宸晞的恼怒远胜过愧疚。他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木盒，只生硬地丢下一句“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便不再多做解释。他的态度更像是在维护自己不容侵犯的领地，而非安抚一个刚刚遭受重创的恋人。
苏晚晴没有追问，她沉默地回到卧室，躺在宽阔的双人床上，背对着另一侧的空旷。顾宸晞没有跟来，他在书房待了一整夜。
黑暗中，苏晚晴睁着眼睛，过往的细节如同默片般一帧帧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她想起刚交往时，顾宸晞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一条浅蓝色的丝巾，和她当时碰巧穿着的裙子颜色一模一样。他当时眼神温柔，说：“你穿这个颜色很好看，很衬你。” 现在想来，那眼神穿透了她，是在欣赏另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幻影。
她想起有一次她心血来潮想去剪个短发，兴致勃勃地拿照片给他看时，他脸上瞬间的错愕与抗拒。“还是长头发适合你，”他语气有些生硬地建议，“不要剪。” 那时她只以为是男友的个人偏好，如今才明白，那是怕她不像“她”了。
还有他书架上那本她一直没看懂的建筑理论书，扉页上写着一行娟秀的赠言：“给晞，愿你的建筑如诗般永恒。——萱” 。她曾好奇地问过是谁送的，他只轻描淡写地说是一位老朋友。她当时竟也信了。
最刺痛的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清晨醒来，他在半梦半醒间，指尖缠绕着她的长发，喃喃低语了一个名字。那声音太轻太模糊，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是他无意义的呓语。此刻，那模糊的音节却清晰地在她耳边炸开——是“萱萱”。
原来，从开始到现在，她所有的“幸福”，都建立在一个巨大的谎言之上。她只是一个精心挑选的、高度仿真的替代品。
第二天，顾宸晞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常起床、洗漱、准备上班。他甚至试图用一个早安吻来粉饰太平。
苏晚晴避开了那个吻。
他的动作顿住，眉头微蹙：“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我说了，那都是认识你之前很久的事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她在无理取闹。
“只是‘很久以前的事’吗？”苏晚晴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平静，“顾宸晞，你看着我，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直视：“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喜欢我像她吗？”这句话几乎要脱口而出，但苏晚晴忍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疲惫和荒谬。追问还有什么意义？听他编造更多谎言，或是用冰冷的真相将她彻底击碎？
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转身，为他倒了一杯咖啡，就像过去三年里的每一个早晨一样。但有些事情，一旦裂开，就再也无法复原。
接下来的几天，苏晚晴变得异常沉默和观察入微。她像一个侦探，在自己爱情的废墟里寻找所有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她注意到家中画框里那些抽象画的签名处，都有一个极小的“X”字样； 她发现顾宸晞密码的习惯组合，总是绕不开“XA”这两个字母； 她甚至回忆起，有一次他们去看画展，他对一幅署名“瑾萱”的画作驻足良久，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欣赏与痛楚交织的复杂情绪。当时她以为他只是被艺术打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