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刺入苏晚晴的心脏。
顾宸晞冲回客厅，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担忧，他甚至忘了掩饰。 “晚晴，我有点急事要立刻出去一趟。”他抓起车钥匙和外套，语气急促，目光甚至没有聚焦在她身上。
“什么急事？”苏晚晴放下筷子，声音平静得可怕。 顾宸晞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需要给她一个解释：“...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情绪很不稳定，我得去看看。”
“哪个朋友？”她追问，目光紧紧锁着他，“是叶瑾萱吗？”
顾宸晞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终于看向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被更强烈的焦急覆盖：“晚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很不好，可能有危险，我必须马上走！”
“有什么危险，需要你抛下正在吃晚餐的女朋友，冒着大雨连夜赶过去？”苏晚晴站起身，积压了数周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声音微微颤抖，“她是没有其他朋友，还是没有家人？非你不可吗？”
“你不明白！”顾宸晞提高了音量，显得烦躁而不耐烦，“她在这个城市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她现在状态很糟，一直在哭，说不想活了！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你走了，我会怎么样，你想过吗？”苏晚晴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但她拼命忍住了眼泪，“顾宸晞，今天是我们在一起三周年纪念日！你又一次忘了，对不对？而现在，你要为了另一个女人，在我们的纪念日抛下我？”
顾宸晞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显然是真的不记得了。但那丝愧疚很快被焦躁取代：“晚晴，这是人命关天的事！纪念日我们可以补过，但如果她现在出事，就再也没有机会补救了！你能不能懂点事？”
“懂事？”苏晚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心碎成了齑粉，“顾宸晞，我这三年还不够‘懂事’吗？懂事地扮演着你想要的影子，懂事地不去追问你不愿意提起的过去，懂事地在你每一次为别人心神不宁时保持沉默！现在，你还要我如何‘懂事’？懂事地看着你去为你的心上人赴汤蹈火，然后在家乖乖等你回来吗？”
顾宸晞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似乎被“影子”这个词刺痛，但又无力反驳。手机再次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更急。 “我没时间跟你吵！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我必须走了！”
他扔下这句话，毫不犹豫地转身，冲入了门外的雨幕中。
引擎发动的声音响起，车灯划破雨夜，迅速远去。
苏晚晴独自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听着窗外渐远的车声，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忘在舞台中央的小丑。餐桌上的菜还冒着微弱的热气，白色的郁金香静静绽放，讽刺地见证着这一切。
她缓缓滑坐在地板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
他说“不想活了”... 他说“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他说“人命关天”...
原来，他可以为叶瑾萱做到这个地步。原来，他所有的情绪波动，所有的失控，所有的心不在焉，都只为那一个人。
那她算什么呢？这三年的温情脉脉，那些偶尔的体贴和笑容，难道只是他在正主缺席时，从替身这里收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利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