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抽出他的卷子，拿过铅笔，刷刷几笔，画了两条辅助线，列了个新公式。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我把卷子丢还给他。
沈疏言盯着卷子，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你……你上课明明不听讲。”他第一次跟我说话，声音有点涩，但很好听，“怎么会这么多解题方法？”
我冲他一扬眉，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因为姐聪明。”
从那天起，沈疏言成了我的小尾巴。
他会抱着题集来找我，跟我探讨各种刁钻的题目。
老师发现了这个情况，又惊又喜，立刻报告给了沈疏言的母亲。
沈夫人知道自己那个自闭的儿子，第一次主动交了朋友，开心得不得了，很快就邀请我去他们家做客。
就这样，我知道了沈疏言是家里的独子，沈夫人很年轻，和沈静姝年纪相仿。沈先生在沈夫人生下儿子后，直接送了一套别墅和公司的一部分股份。
说实话，沈疏言这样的家世，这样单纯的性格，简直是我复仇计划里，最完美的一枚棋子。
饭后，沈疏言带我去了他的房间。
我被惊到了。
他的房间，除了书，就是各种奖状和奖杯，连一台游戏机、一个手办都没有。
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岁男孩的房间，更像一个……精密的学习机器的陈列室。
这压力也太他妈大了。
“你都不玩游戏吗？”我忍不住问。
沈疏言垂下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不想玩。”
我感觉他有心事。
果然，他告诉我，沈夫人不是沈先生的原配，是第二任。
沈先生的原配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几年后，沈先生认识了还在读大学的沈夫人。
一次意外，有了他。
“妈妈说，我必须比所有同龄人都优秀，优秀很多很多，才能顺利继承公司。”他的声音很轻，“到时候，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我心里一阵抽痛。
这哪是为他好，这分明是沈夫人自己的不安全感，全部转嫁到了儿子身上。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清澈又带着迷茫的眼睛，认真地说：“沈疏言，以后有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生活上的事，也可以。我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朋友了。”
我不是在演戏。
这一刻，我是苏昭意，对着一个同样被命运裹挟的少年，许下一个真诚的承诺。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激的光。
4
但计划，还是要继续。
过了一阵子，我顺理成章地邀请了沈疏言和沈夫人来家里做客。
我把沈疏言拉进我房间，开了最新款的游戏机，他第一次接触这些，玩得眼睛都在发光，像个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而客厅里，一切都如我所料。
沈夫人和沈静姝相谈甚欢，沈静姝看着沈夫人，眼里的羡慕和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我算准时机，从房间里探出头，状似天真地插了一句嘴。
“妈，我觉得裴阿姨说得没错呀。我也只是个领养的女儿，爸爸好不容易才把公司做到这么大，是得有个亲生儿子来继承家业，传宗接代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