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朝闻道】，是我昔年佩剑。
剑身之上，我亲手刻下“朝闻道，夕死可矣”六字，代表着我辈修士以身求道的决绝之心。
我曾将此剑的淬炼之法和其中真意倾囊相授，盼他能继承我的道，成为仙门真正的守护神。
他却用这淬炼之法，仿了一柄名为【夕拾】的赝品，送给一个女孩，哄她开心。
朝闻道，夕拾。
何其讽刺！
见他语塞，柳清儿再次开口，哭声更大了：
“长老明鉴！师兄只是看我孤苦，想送我一件护身法宝！”
“是我！是我无意中看到了长老您的画像，心生仰慕，才求师兄照着您的佩剑为我铸的！”
“我只是太崇拜您了啊！”
她一边说，一边膝行向前，似乎想来抱我的腿。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她前扑的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竟直直地朝着我面前的长案扑了过来！
长案上，正铺着我昨夜为加固仙门护山大阵，而新绘制的阵法图！
那上面用万年朱砂勾勒的繁复纹路，关系着整个仙门的安危！
02
“小心！”
云澈脸色剧变，几乎是出于本能，想也不想便飞身而起。
他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化作一道残影，精准地在柳清儿撞上长案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但他自己，却因为来势太猛，重重地撞在了长案一角。
“哗啦——”
一声脆响，盛着灵茶的玉杯被撞翻。
清冽的茶水混着翠绿的茶叶，尽数泼洒在那张耗费了我无数心血的阵法图上。
殷红的朱砂纹路瞬间模糊一片，精密的阵眼符文彻底被毁。
“清儿，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然而，云澈却完全顾不上那张毁掉的阵法图。
他紧张地抱着怀里的柳清儿，上下检查。
柳清儿在他怀里，吓得花容失色，眼泪汪汪，声音都在发抖：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长老磕头认错，没站稳……”
殿内一片死寂。
所有长老都死死盯着那张半毁的图纸，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护山大阵事关整个仙门的生死存亡。
临渊长老为加固大阵耗费心血绘制的图纸，就这么被一个不知所谓的凡人女子给毁了！
掌门气得胡子都快翘上了天。
却碍于云澈，一时不知该如何发作。
“胡闹！简直是胡闹！”
我却异常平静，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看着云澈将那个“柔弱无助”的女子护得滴水不漏。
我缓缓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云澈，现在，你又要如何承担？”
云澈抱着柳清儿站起身，将她护得更紧了。
他抬起头，看向我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怨怼与指责。
“师父，清儿她只是个凡人，她根本不懂什么阵法图的重要性！”
“您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
“图毁了，我重画便是！”
“难道在您眼里，一张图纸，比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还重要吗？”
“您非要为了这点小事，吓坏她吗？”
“好。”
我缓缓站起身。
这个我一手养大，视若己出的徒弟，为了一个认识不过数月的凡人女子，公然指责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