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家皱着眉，小声地说道：“柳先生，你明明说了她一定会答应的。”
“这，那个，消息可能太突然了，一时间无法接受。您放心，我去劝导一下，她肯定会答应的。”
柳岳山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脑门上虚汗直冒。
若是最终这桩事没成，造成的乌龙可就大了。
“那就劳烦您多劝劝了，您家要是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这彩礼就等你们答应了再送上吧，我们走。”
说完，程管家一挥手，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大汉离去。
李秀芳看着离去的一行人，慌乱地大喊：“诶，你们别走啊，嫣嫣她不懂事，我们会答应的！”
“妈！你闹够了没？”柳嫣怒吼一声，瞬间两行清泪涌出，哭的浑身颤抖。
“我闹？是你在闹吧，这么好的机会啊，那可是程家啊！”
“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想，你总得想想你妈吧，你妈嫁给你爸这么个病秧子，几十年了，过过一天好日子没有？”
“就因为你嫁了这么个废物，你妈我还要跟着受气，天天受别人白眼，这日子我怎么过的下去啊！”
李秀芳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不顾这里还有那么亲戚在看热闹。
她又转向了林凡，眼睛瞪得铜锣般大，用一种悲怆的眼神看着他，抓住了他的衣服央求道：“云帆，我求求你，我们家已经成这样了，求求你放过我们家，放过嫣嫣吧。”
她说的动情，若不是林凡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就答应了。
“这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柳嫣同意，我无话可说，她如果不同意，妈你就算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你半个字。”林凡看着岳母李秀芳，冷冷道。
李秀芳又用恳求的眼神看向柳嫣，柳嫣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妈，三年了，就算养条狗也应该有点感情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会离婚的。”
“好，好。”
李秀芳垂下脑袋，她的声音里充满着哀伤与绝望。
突然，她眼珠子一转，扭头猛地冲向大厅厚实的墙壁大喊道：“既然你不要你妈了，那我也不活了！”
“妈！”柳嫣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但还是没来得及拦住李秀芳。
眼看李秀芳就要寻死去了，林凡心中的怒火在也压制不住。
一个瞬步向前，挡在了李秀芳的身前，怒道：“你不就是想要钱吗？那八百八十八万，我给你！”
李秀芳甚至觉得自己耳朵坏了，反应过来后一把推开林凡，怒吵道：“就你？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八百八十万，你能拿出八百八十块吗？你平时吃的用的，哪个不是老娘的！滚一边去！”
大厅突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才出现一些窃窃私语。
“这废物该不会是疯了吧，那是八百八十八万，不是八百八十八块。”
“我看是怕那娘们寻死才骗她的吧。”
“我倒要看看这窝囊废最后要怎么收场。”
柳嫣扶住李秀芳，亲戚的嘲讽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哀求道：“你是不是还嫌丢人丢的不够，非要把我妈给气死才甘心？说话能不能先过一过脑子？你哪儿有那么多钱？”
柳实看着笑话，嘴都快笑裂了，忍不住道：“我说林凡，我发现你这家伙人不咋滴，嘴皮子倒是不赖，咱也别提那八百万了，你就是把今天的我们宴会饭钱给了，我特么当场给你表演倒立拉稀！”
听闻此言，林凡面露冷笑，淡淡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不知怎么回事，当柳实看到林凡的笑容时，心中没来由地涌上一股不妙的感觉，却死鸭子嘴硬地道：“对！老子今天就和你赌了，赌你这个废物绝对出不起这顿饭钱！”
“那我可很期待你倒立拉稀的样子。”
林凡似笑非笑，扭头慢悠悠地走向柜台，接着从兜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随着他的步伐，柳实的一颗心莫名地悬了起来，其他人的目光也忍不住落在了林凡的身上。
这一刻，从林凡的身上似乎爆发出了一股极其陌生的气质。
不同于他平常露出的软弱、胆怯的气质，如同一头苏醒的猛虎一般，锋芒毕露的可怕气势，就连柳嫣都对面前的人产生了几分陌生的感觉。
“不可能，这个废物绝对不可能可以付得起这次饭钱的！”
柳实紧咬牙关，甚至脸都有些扭曲了。
周围人也纷纷嘲讽，就连李秀芳都忍不住嘀咕道：“见了鬼的，这个废物难道真的有钱？但是平常嫣儿就只一个月给他两千块的生活费啊。”
听到这话，柳实顿时松了口气，冷笑道：“呵呵，果然尼玛是个吃白饭的，就连生活费都要柳嫣给他！不是我说，这样的人，你不离婚留着过年呢？程家少爷有哪里不好？”
“说的不好听点，既然是一个弱智，你只要嫁进去了，他的资产那还不是任你把控？”
柳嫣却沉默不语，紧紧地盯着林凡的背影。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突然没来由地涌出一股期待感，期待着林凡能够绝地反击，期待着林凡可以，将自己拖出这道泥沼。
众目睽睽下，林凡走到了柜台前。
柜台后的服务员神色怪异地看着走近的男人，衣着简单、甚至穿着的牛仔裤都洗的破旧泛白，这样的人能出得起一晚上二十万的饭钱吗？
“如果你付不出来，还是不要逞能，否则我们会报……”
她神色鄙夷，正欲开口劝说时，突然看到林凡拿出了一张卡片。
在看到那张卡片的瞬间，服务员神色剧变，再次抬起头看着林凡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先……先生，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您竟然是我们酒楼的贵宾！”
说着，她忙不迭地弯下腰，恭敬到了极致，神色间满是惊慌。
这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贵宾？
清风酒楼的贵宾吗？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清风酒楼的老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是贵宾待遇了，就连提前预订张桌子都无比艰难。
“呵呵，搞错了吧？你还是看清楚一点的好。”
柳实尬笑两声，脸色已经黑到了极致。
“不会的，这张卡的样子是我们员工课的第一课，必须认清楚这张卡。拿着这张卡的人，是堪比老板的贵宾，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服务员再次重重地鞠了一躬。
林凡轻笑一声，收回卡道：“既然如此，我还需要付钱吗？”
“您是最尊贵的贵宾，终生在清风酒楼就餐免费。”
服务员只觉自己脸上如同火烧一般，天呐，自己竟然得罪了清风酒楼唯一的一位贵宾！
没错，林凡这张卡仅有一张，贵宾也只有他一位。
“不可能！我看，肯定是这个废物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柳实气急败坏地道，他刚刚才说了那样的话，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再者说，一个废物竟然能够拿到顶尖酒楼的贵宾卡，这绝对不可能！
柳中天冷哼一声道：“我看，也有可能是仿造的。你们老板不可能会将贵宾卡发给一个废物。”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连自己都见不到的尊贵人物，林凡凭什么见得到？
就连柳嫣的眼中也满是怀疑，她和林凡相处了那么久，从来没有见到过他拿出这张卡片。
众人议论纷纷，话语间满是对林凡怀疑，一时间就连服务员都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坚持对林凡的免单。
偏偏林凡也不解释，只是悠哉哉地站在原地，眼神看着不远处的楼梯处。
从其上，正走下来一个身穿笔挺西服、头发半白的男人。
他的面容如刀削斧凿，身上透着一股子强悍、凌冽的气势，就如同一头暮年的狮子般，凶恶、狂躁。
“老板！”
服务员如同看见救星，忙不迭地跑上前说明了情况。
闻言，男人看了眼林凡，瞬间愣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看见林凡轻轻地摇了摇头。
男人将涌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说道：“我和你说了很多次，只认持卡之人。而且，我很确定这人就是我们清风酒楼的贵宾！若再有下次，你不用干了！”
“是……”
服务员忙不迭地道歉，灰溜溜地走到了一边。
清风酒楼的工资远高于其他酒楼，自然要求也颇为严苛，她不敢有丝毫怨言，更何况也是她以貌取人在先。
“钟老板，好久不见。”
林凡笑着走上前，随意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这个动作看的钟元眼皮一抖，他伸出手握住林凡的手，接着拉着他轻抱了一下，靠在他的耳边道：“少爷，你可真是折煞我了。”
收回手，钟元面上爽朗地笑道。
“真没想到，林先生居然有空来这里用餐，好久不见。”
他知道林凡不愿意暴露身份，自然也乐得陪着他演戏。
反正，总会有光明正大、拨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少爷不是废物！
林凡面带笑容，客套地说了几句，心中却惊疑，一段时日不见，钟叔演技倒是变好了。
两人无比熟稔的样子，已经看呆了柳家众人，一个个跟见鬼似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