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执着的句号
梧桐树叶在初夏的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柏油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顾宸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致的小礼盒，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已经是他大学四年来第七次向苏晚晴表白了。
从大一时惊鸿一瞥后的莽撞告白，到大二精心准备的生日惊喜，再到大三情人节那天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每一次，他都以为会是最后一次；每一次，他又会找到新的理由重燃希望。
“这次不一样，”顾宸喃喃自语，“毕业后就各奔东西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他特意选在论文答辩结束后的这个下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苏晚晴最喜欢的栀子花开得正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香。一切都恰到好处，仿佛命运也在为他创造机会。
“顾宸？”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猛地转身，看见苏晚晴抱着几本书从图书馆方向走来。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随风轻扬，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四年了，每次看见她，顾宸仍然会心跳加速。
“晚晴，我...”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礼盒递过去，“送你的。”
苏晚晴微微蹙眉，那表情顾宸再熟悉不过——混合着无奈、歉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顾宸，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毕业后你要回老家发展，我要留在北京读研。我们...”她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更温和的词，“不合适。”
“距离不是问题，”顾宸急切地说，“我可以改变计划，在北京找工作。我已经收到几家公司的面试通知了...”
“不只是距离的问题。”苏晚晴轻声打断他，没有接过礼物，“顾宸，你很好，真的。但这四年来，我对你的感觉始终没有变过。我们只能做朋友。”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宸心上。四年的坚持，四年的付出，换来的仍然是同样的话。他想起自己熬夜为她整理复习资料；记得她生病时他跑遍全城买药；无数次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为什么？”声音干涩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是我哪里不够好吗？我可以改。”
苏晚晴摇摇头：“感情不是考试，没有标准答案。你不需要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她看了看表，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顾宸感到一阵刺痛——她甚至在计算这次对话的时间。
“我还有个聚会，先走了。”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毕业快乐，顾宸。你会遇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顾宸突然意识到，这就是结束了。真正的结束。那些他以为的“暗示”和“希望”，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解读。她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模糊的信号，一直都是他在自我欺骗。
手中的礼盒突然变得沉重无比。里面是他熬夜一个月做的相册，记录着大学四年里他捕捉到的她的每一个瞬间——图书馆里专注的侧脸，运动会上飞扬的身影，舞台上弹钢琴的优雅姿态...每一张照片旁边，他都细心写下了当时的心情。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笑话。
他走到垃圾桶旁，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礼盒轻轻放在旁边的长椅上。或许会有别人需要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