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单薄的T恤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他挺直脊背,沉默地跪在别墅门前冰冷湿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林家真正的“一家三口”似乎已经忘记了门外的小插曲,餐厅里重新响起了刀叉碰撞和“其乐融融”的谈笑声,甚至还隐约传来林凡逗趣撒娇和林国栋宋薇开怀的笑声。
巨大的雨幕,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一边是极致的屈辱和冰冷。 一边是虚伪的温馨和欢闹。
雨水中,林霄低垂着头,无人能看见,他眼底深处那万年不化的冰寒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却足以焚尽苍穹的金色火焰,悄然闪动了一下。
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脸颊不断流下,浸透了单薄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寒意。别墅内的灯光和欢声笑语像是一把把钝刀子,隔着雨幕和玻璃,反复切割着尊严。
林霄跪得笔直,仿佛不是在接受惩罚,而是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极寒在悄然积聚。
不知过了多久,雨似乎小了一些。
别墅的门开了,管家撑着一把黑伞,面无表情地走出来,语气里没有丝毫温度:“先生吩咐,你可以起来了。以后你就住后面那间闲置的储藏室。”
没有道歉,没有关心,只有冷冰冰的通知。
林霄缓缓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跪地和冰冷而有些僵硬,但他动作没有丝毫滞涩,仿佛只是从椅子上站起一样自然。他看也没看管家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从华丽的客厅边缘绕过,走向通往后面佣人区域的长廊。
那间所谓的“储藏室”,阴暗、潮湿,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旧家具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除了一张狭窄的行军床,几乎没有任何像样的摆设。连林家最底层的佣人房都比这里好上数倍。
管家丢下一句“没事不要到前院来”便离开了,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染上晦气。
林霄关上门,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一人。他走到房间唯一的一个小窗户边,看着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眼神幽深。
第二天一早。
天刚蒙蒙亮,林霄便被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吵醒。
“出来!夫人让你去把花园被雨打落的花瓣和叶子扫了!真当自己是回来享福的大少爷了?”门外是保镖不耐烦的声音。
林霄睁开眼,眸中清明,毫无睡意。他打开门,沉默地接过扫帚,走向花园。
清晨的花园空气清新,但带着凉意。林霄默默地清扫着落叶和残花。
“哎呀!”林凡夸张的声音响起,他穿着昂贵的丝绸睡衣,趿拉着拖鞋,一副刚睡醒的样子走过来,故意一脚踢散了林霄刚刚扫成一堆的落叶。
林凡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声音却只有两人能听清:“我的好哥哥,跪了一晚上,还有力气扫地呢?真是辛苦了。不过嘛,废物就是废物,只配干这种活。”
林霄动作顿了一下,继续扫地,仿佛没听见。
林凡觉得无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恶毒的光:“哦对了,爸爸书房里好像有一份很重要的合同草案,哥哥你待会儿‘路过’的时候,可千万别‘不小心’弄花了哦,不然爸爸会更生气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