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一愣:“到底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我娘家托人带信,说我舅舅在南方做生意,急需一笔银子周转,否则倾家荡产。我爹…我爹那边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我眼中含泪,恰到好处,“我忧心如焚,跟夫君提了一句。没想到…夫君竟瞒着您,偷偷拿了地契去抵押…说是要帮我娘家渡过难关…银子…银子已经让人快马送去南方了…”
王老爷的脸色变了又变:“多少银子?”
我报了个数。正是抵押所得的数字。
王老爷倒抽一口凉气。
“混账!混账!”他气得浑身发抖,“为了你娘家…他就敢…敢拿祖产去填窟窿!”
“爹息怒!”我噗通跪下,“都是儿媳的错!是儿媳不该跟夫君提起娘家的事!夫君他…他也是为了帮我…爹要打要罚,儿媳都认!只求爹看在夫君一片孝心(对岳家)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舅舅说了,生意周转开,最多半年,一定连本带利还回来!”
我哭得情真意切。
王老爷看着我跪在地上,哭得肩膀耸动。再看看那文书,儿子的签字画押清清楚楚。银子也确实“送”走了。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半年…”他喃喃道,“半年要是还不上…”
“爹放心!”我抬起头,泪眼婆娑,语气却无比坚定,“儿媳愿以性命担保!若半年后银子还不上,儿媳任凭爹处置!绝无怨言!”
王老爷盯着我看了半晌。最终,疲惫地挥挥手。
“你…下去吧。看好那个孽障!”
“是。爹保重身体。”我磕了个头,起身退下。
走出书房,廊下的风有点冷。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半年?王家等不到半年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老爷愁云惨雾。王金宝养着伤,再也不敢管家业。王家的大小事务,不知不觉,都落到了我手里。
我“尽心尽力”地维持着这个空壳。
拆东墙补西墙。王家的窟窿越来越大。
外面开始有风言风语。说王家不行了。
白氏坐不住了。
她带着白素莹,突然登门。美其名曰:探望女儿女婿。
王老爷强打精神应付。
白氏在王家转了一圈,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越来越沉。
饭桌上。
“亲家公,”白氏放下筷子,一脸关切,“听说最近生意不太好做?金宝和砚儿都年轻,您也要多保重身体啊。”
王老爷勉强笑笑:“劳亲家母挂心。还过得去。”
白素莹娇滴滴地插话:“娘,我看姐夫家的园子真好,比咱们家大多了。”她看向我,“姐姐真有福气。”
我给她夹了一块鱼:“妹妹喜欢,常来玩。”
白氏话锋一转:“亲家公,听说您把东郊的地抵押了?”
王老爷脸色一僵。
我适时接话,语气有些窘迫:“娘…是女儿不好。舅舅那边一时周转不开,夫君他…也是想帮帮我娘家…”
白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叹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舅舅也是…不过,那么大笔银子,就这么借出去,抵押的还是祖产…亲家公,您也太纵着孩子们了。”
王老爷脸上挂不住,咳了一声:“金宝也是一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