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我熟悉的疯狂和偏执。
“我就是疯了。”
我毫不畏惧地回视他,“在你烧死我未婚夫的那天,我就疯了。”
“你不是最喜欢我这副疯样吗?”
他的手指收紧,力道几乎要将我的脖子掐断。
空气变得稀薄,窒息感传来。
我却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沈承渊,你也会怕吗?”
“怕我真的,把你身边那个干净的‘圣女’,也拖进地狱?”
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是我这三年来,见过最精彩的表演。
他爱我的疯狂,又渴望楚芊芊的纯净。
他想把我囚禁在身边,又想拥有一份能让他假装正常的救赎。
真是贪心。
就在我以为他会失控掐死我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了手。
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冷得像冰。
“楚芊芊怀孕了。”
他说。
“我的孩子。”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感觉不到脖子上的疼痛,也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
只有他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
我的孩子。
我捂着小腹,那里曾经也有过一个生命。
一个我和沈承渊的孩子。
可是,在他把我送进监狱的前一天,他亲手给我灌下了一碗堕胎药。
他说:“虞晚,我们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肮脏的世界上。”
他说:“我不能让你有任何弱点。”
原来,不是不能有孩子。
只是,不能有我的孩子。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又恨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他为了楚芊芊,为了他们那个“干净”的孩子,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刀。
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地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平静。
“沈承渊。”
我轻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完了。”
不是威胁,不是气话。
而是一个陈述。
我看着他猛然一僵的身体,和眼中闪过的慌乱。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这八年的纠缠,像一场荒唐的笑话。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在地狱里相互取暖。
原来,他一直都想逃。
而我,只是他逃离地狱时,可以随时舍弃的垫脚石。
我转身,一步一步地,朝门口走去。
5
“站住!”
沈承渊的声音带着颤抖。
下一秒,我的手腕被他死死攥住。
“虞晚,你敢走!”
“沈承渊,放手。”
“我不放!”他眼眶猩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你说了要我!你说了要我完完整整属于你一个人!你想反悔?”
“我腻了。”
我轻轻吐出三个字,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光,瞬间熄灭。
“这个游戏,我不想玩了。”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这一次,他没有再坚持。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
阿K已经在车里等我。
“虞小姐,我们去哪?”
“回老宅。”
虞家老宅,自我父母去世后,已经空置了十年。
那是我真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