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死也不回牛家村！”
周围出站的旅客都投来了诧异、震惊的目光。
妈妈丝毫没有同情，反而是恨恨地一跺脚。
“小浪蹄子！你给我起来？在这装疯卖傻给谁上眼药呢？”
妹妹则是假惺惺上来要搀我。
“姐，你这是干嘛？这不是成心打我们几个人的脸么？”
“让你在乡下学规矩也是为了你好！”
“不然你就真成了大破鞋，让祖宗蒙羞！”
只有江建成脸上露出了满意。
“看来牛队长的规矩教育得果然不错。”
“叶彤你现在确实是懂事了不少。”
“要像叶美一样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懂么？同样是知青在村里待了四五年。”
“为什么叶美能清清白白回来，而你就成了破鞋？”
“虽然我你是巴结不上了，但只要你洗心革面，未必不能找个老实人嫁了。”
江建成叹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乡下的丑事说出去的。”
“嫁个普通人，生个孩子，好好过日子吧。”
听到江建成说“生孩子”。
我忽然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
“孩子？”
“你说生孩子？”
我摸着瘦骨嶙峋的小腹。
“我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当妈妈了。”
江建成闻言大惊失色：“叶彤，你说什么？”
第五章
6
我爸是国营钢厂的老技术员。
江建成是我爸的徒弟。
师徒如父子，我爸把江建成当成亲儿子一样培养，毫无保留把浑身本事都传给了他。
让他20出头，就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
我和他也恋爱了，约定了到法定年龄就结婚。
后来城里青年都要下乡插队当知青。
我和妹妹叶美都到了位于大山深处的牛家屯插队。
江建成因为负责厂里的重要技术岗位，离不开人，所以被特许不用下乡，能继续留在城里。
还因为工厂很多老师傅都不在了，所以江建成被提拔成了全厂最年轻的车间主任。
插队很苦。
干不完的农活，吃不饱的饭。
我是姐姐，我还得照顾妹妹叶美。
我一个人挣两个人的工分，才能保证我们姐妹不被饿死。
苦累委屈的时候，只有思念远方的江建成，才能让我对未来生活还有些盼头。
终于到了1978年，上面有了知青返城的政策。
一是考大学。
但对我不现实。
我中学都没读完就来下乡了，几年下来早把课本的知识忘光了。
牛家屯连张报纸都找不到，又怎么能复习高考呢？
再就是招工。
只要城里大工厂发了招工的调令，知青也能回城。
江建成是车间主任，他有调一个人回城的权限。
我满心盼着他把我接回去。
我们结婚生子，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再想办法把妹妹也弄回去。
但现实却给我泼了一头冷水。
回城前夕，有人发现我的贴身内衣出现在了打谷场的草垛里。
然后村里就风言风语，说我耐不住寂寞搞破鞋。
晚上和十里八村游手好闲的盲流在打谷场办事。
我当然否认。
结果妹妹叶美却站出来狠狠捅了我一刀。
“姐，你太不守妇道了，真给咱们女知青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