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晚期癌症那天,我就决定去死。
选了条僻静小路,刀尖抵上腕脉。
一个颤巍巍的身影倒在我脚边,大喊:“哎哟,你把我碰倒了!”
我的绝望被荒谬取代,哈哈大笑,眼泪却止不住。
“大爷,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怕赔你钱?”我附在他耳边,“不如我带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大爷的瞳孔瞬间放大,呼吸急促起来。
01.
雨丝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像一层永远洗不掉的霉。
我手里的刀片很薄,锋利的反光刺得我眼睛疼。
就在刀尖即将划破皮肤的瞬间,一声凄厉的“哎哟”撕裂了雨幕。
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干瘦的老头,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姿势,缓慢地、夸张地倒在我脚边,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夹克,脸上沟壑纵横,此刻正痛苦地扭曲着,一只手捂着小腿,另一只手指着我,声音里充满了恰到好处的颤抖和愤怒。
“你这姑娘,怎么走路不看路!撞到我老头子了!”
世界安静了一秒。
然后,我爆发出了一阵狂笑。
笑声撕心裂肺,带着血腥味,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着雨水,糊了我一脸。
我连死都不怕了,居然还有人敢碰瓷我?
这世界,真是荒诞得可笑。
老头被我笑得发毛,捂着腿的动作都僵住了,眼神里透出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蹲下身,凑到他耳边,用一种近乎情人私语的音量,一字一句地说:
“大爷,我连命都不要了,还怕赔你钱?”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我笑得更开心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
“不如这样,我带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有个伴,不孤单。”
大爷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个破旧的风箱。
他不是怕被我讹,他是真的怕我拉着他一起死。
这老头,比我还惜命。
真有意思。
我看着他惊恐的眼神,一股病态的、扭曲的快感从我病变的胃里升腾起来,瞬间冲上头顶。
这是我确诊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一种带着毁灭气息的、报复性的活着。
我松开握着刀片的手,任由它掉落在泥水里,发出一声轻响。
然后,我闪电般出手,死死抓住李大爷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他那点碰瓷的力气,在我病弱身体里爆发出的蛮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大爷,你耽误我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笑容诡异,“我可得找你算账。”
“姑……姑娘,你……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李大爷吓得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求饶,双手徒劳地想掰开我的手。
“好好说?”我冷笑,“我跟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弟弟好好说,他们是怎么对我的?”
我把脸凑得更近,几乎贴上他的鼻子。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你现在就陪我死,我保证,手法利落,不让你太痛苦。”
“二,你帮我办件事。办成了,我让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