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身旁安静看书的姬含雪，看着她偶尔因为诅咒余波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
我必须试一试。
深夜，我再次拿出了那枚黑色玉简。
这一次，我的心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我详细地阐述了姬含雪身中诅咒的来龙去脉，以及菩提心的重要性。
我没有提救她，而是从任务的角度出发，说明稳住姬含雪，就能彻底掌控魔宗，这对宗门的大业至关重要。
我甚至卑微地恳求，说我愿以未来副掌门之位，以及所有功劳作为交换，只求借用“菩提心”一次，事成之后，定当完璧归赵。
我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等待着师门的回复。
然而，回复比我想象的来得更快，也更加冰冷。
玉简上浮现的，不再是三长老那套虚伪的安抚之词，而是青山宗的掌门！
“陈安！你放肆！”
他直呼了我的本名，而不是代号。
“你竟敢觊觎宗门圣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
“你是一个卧底！你的使命就是帮助我青山宗击溃魔宗！
“区区一个魔道妖女的死活，与我正道大业相比，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圣物乃我青云宗根基，岂是你能染指的？”
“安心做好你的卧底，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
“若再敢提此事，休怪本座清理门户！”
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捅进我的心脏。
原来，我十年的忍辱负重，九死一生，在他们眼中，不过如此。
我握着玉简的手，指节发白。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
我笑了，无声地笑了。
原来，我坚守了十年的正道，是这样的。
5.
就在我心神俱裂之时，外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魔宗山门。
有敌来袭！
我冲出书房，只见远处的天边，无数道剑光汇聚成河，带着煌煌天威，正朝魔宗山门压来。
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剑光，青云宗的“天罡剑阵”！
他们……竟然不等我里应外合，就发动了总攻？
为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立刻飞身前往山门主阵。
然而，当我看到山下的景象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青云宗的大军前方，并非只有修士。
在他们的阵前，黑压压地跪着数以万计的凡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面露惊恐，哭喊着，哀求着。
而青云宗的弟子们，则面无表情地站在他们身后，手中的法剑，对准的不是魔宗的山门，而是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
“魔宗妖孽，听着！”
一个洪亮的声音，裹挟着真元，响彻云霄。
是我师叔，执法堂首座！
“尔等若不自废修为，开门投降，本座便将这十万凡人，尽数屠戮，以慰天下苍生！”
用无辜凡人的性命来威胁？
这就是我所守护的正道？
我身边的魔宗教众们，个个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卑鄙！无耻！这群伪君子！”
“我们魔宗虽然手段残忍，但也从不滥杀凡人！他们竟然……”
我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我看着那些高高在上，满口仁义道德的同门，觉得他们是那样的陌生，那样的……丑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