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旁边,有一条很古老的巷子,两边都是些卖古玩的店铺。我走进去,随便逛着。
在巷子的最深处,有一家很不起眼的店,连个招牌都没有,只在门口挂着一个褪了色的灯笼,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个“白”字。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店里很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檀香和旧纸张混合的味道。一个穿着中式对襟衫、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坐在一张八仙桌后面,悠闲地喝着茶。
他看到我,并没有像别的店家一样起身招揽,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小姑娘,我这里的东西,不适合你。”
“我……我就是随便看看。”我有些局促地说。
老先生的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了很久。那目光,不像是在看我的长相,倒像是在看我脸上萦知绕着的、某种无形的东西。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放下了茶杯。
“你不是来买东西的。”他用一种陈述的语气说,“你是有事,想求一个答案。”
我的心,猛地一跳。
“老先生,您……”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依言坐下。他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茶香清冽,让我纷乱的心绪,平静了不少。
“说吧,什么事?”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他。从我被赶出家门,到锦鲤的死,再到那个从天而降的花盆。
整个过程中,老先生一直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等我说完,他才缓缓地睁开眼。他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虚妄。
“傻孩子,”他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不是偷了他们的运。恰恰相反,是他们,偷了你十八年的命。”
“什么意思?”我完全不明白。
老先生站起身,从里屋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古旧的罗盘。他把罗盘放在桌上,指针疯狂地、毫无规律地乱转。
“正常人的气运,就像一条平稳流淌的河,有高有低,但大体是平衡的。”他指着那个罗盘说,“而你,你的命格,是‘紫微当座,凤鸣朝阳’,是天生的‘鸿运载体’。你的气运,不是河,是海。是能让万物生长的、源源不绝的生机之海。”
“而张家,那个所谓的‘算命先生’,很可能不是什么骗子,而是个懂一点邪术的术士。他看出了你的命格,所以才设下毒计,让张家收养你。他教给张家的方法,不是让你‘挡灾’,而是用张浩的生辰八字,做了一个‘气运引流’的阵法。把你这片海里的水,强行引入他们家那片早已龟裂的盐碱地里。”
老先生的话,像一道道惊雷,劈在我的脑子里。
“所以,张浩那十八年的顺风顺水,张国栋那十八年的生意兴隆,都不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是寄生在你身上的水蛭,吸了你整整十八年的血!”
“而你被赶出家门,就等于这个引流的管子,被他们亲手拔掉了。没有了你的气运供养,他们自然就被打回了原形。甚至,因为他们透支了本不属于他们的福报,所以,还要遭到加倍的反噬。”
“至于你遇到的那些好事,和那个保护你的花盆……”老先生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不是什么‘福神保佑’。那是你被压抑了十八年的、属于你自己的气运,在井喷式的爆发。它在补偿你,也在……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