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治疗吧，拖下去也是人财两空。”
继母冷漠的话语，让我的心坠入冰窖。
父亲躺在ICU，命悬一线。
我瞒着所有人，挂出了新婚的婚房。
50万，是我能为父亲做的最后一搏。
继母知道后，指着我鼻子骂我是败家子。
父亲康复出院，她笑得花枝乱颤。
父亲却在餐桌下，悄悄递给我一串钥匙，和三本房产证。
01
饭桌上的顶灯，光线惨白，照得继母李芳那张涂着厚粉的脸，油光锃亮。
她笑得满脸褶子堆在一起，像一朵用力过猛的假菊花。
“老沈，你可算出院了，真是老天保佑。”
她一边说，一边殷勤地往我爸碗里夹了一块剔了刺的鱼肉。
“多吃点，补补身子。”
那声音甜得发腻，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爸躺在ICU生死未卜时，她可不是这副嘴脸。
那时她堵在病房门口，双臂环胸，眼神冰冷地对我说：“沈清，你爸这病就是个无底洞，你卖了婚房又怎么样？五十万扔进去连个响都听不见。听我一句劝，别做无用功了，让他走得体面点。”
“人财两空”，这四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却像四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得我心口鲜血淋漓。
现在，我爸大难不死，她又换上了这副贤妻良母的皮囊。
真是令人作呕。
我垂下眼，默默扒着碗里的白饭，食不知味。
桌下，一只苍老干瘦的手，带着病后特有的微颤，悄悄碰了碰我的膝盖。
我浑身一僵，侧头看向我爸。
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清明深邃。
他朝我递过来一个眼色，示意我别出声。
紧接着，一串冰凉的金属和三个硬邦邦的本子，被塞进了我的手心。
是钥匙。
和房产证。
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维持表面的平静。
我爸的手在我手背上重重地回握了一下，那力道，带着一种无声的嘱托和不容置疑的信任。
然后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对我妈，也就是李芳，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李芳立刻被哄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知道啦，我们家老沈最会疼人了。”
一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李芳的每一句虚伪关怀，都像是在凌迟我的神经。
饭后，她果然按捺不住了。
她一边假模假样地帮我爸收拾出院带回来的衣物，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老沈啊，你这次生病，家里的积蓄都花得差不多了。你看，你这出院了，咱们是不是得合计合计，把剩下的钱归整一下？”
她的眼睛像雷达一样，在房间里扫来扫去，言语中的贪婪和急切，几乎要溢出来。
我爸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声音疲惫。
“哎，脑子乱得很，什么都记不清了，等我歇两天再说吧。”
他眉心微蹙，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费力。
但我看得分明，在他眼皮阖上的瞬间，一丝冷光稍纵即逝。
他也在演。
我找了个借口，逃也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铭见我脸色不对，关切地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