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着是在体谅我,实际上句句都是诛心的揣测。
她是在暗示我,私吞了父亲的救命钱。
一股怒火“噌”地一下就从我心底烧到了天灵盖。
我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但我记着我爸的眼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阿姨,您放心。从住院到出院,每一笔开销,我这里都有详细的账单和医院的凭证。您要是不信,随时可以查账。”
我的坦然和冷静,显然让她有些意外。
她噎了一下,脸色有点难看。
但这个女人的脸皮厚度,远超我的想象。
她眼珠一转,立刻又想出了新的招数。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信得过你。我只是觉得,为了避免以后有什么不必要的纠纷,咱们最好还是把你爸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拿去做个公证。”
她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说是不是?”
一网打尽。
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我心中警铃大作。
一旦公证,就意味着所有财产都摆在了明面上,以她的心机和手段,到时候怎么分割,就由不得我爸和我了。
“阿姨,我爸刚出院,身体还很虚弱,医生嘱咐了要静养。财产公证这种事,太耗费心神了,还是等他身体好利索了再说吧。”
我用我爸的身体当挡箭牌,委婉地拒绝了她。
李芳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但当着我的面,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晚上,顾铭下班回家,我把白天发生的事跟他一说,他也是一脸凝重。
“这个李芳,真是步步紧逼。房产证放在家里不安全,万一被她翻到就麻烦了。”
他想了想,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先把房产证和钥匙,暂时存到我爸妈家去。他们家有个保险柜,绝对安全。”
我立刻同意了。
我们连夜行动,在把房产证送走之前,我用手机将三本房产证的每一页,包括编号和地址,都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秘密备份在云端。
多一手准备,总是没错的。
做完这一切,我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夜深人静,我爸以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为由,把我叫到了楼下的小花园。
晚风微凉,吹散了白天的燥热。
我爸走得很慢,背影在路灯的拉扯下,显得有些佝偻。
“清清,”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我早就立了遗嘱。”
我浑身一震,停下了脚步。
“爸……”
“你别说话,听我说。”他打断我,“遗嘱放在城南的‘信诚律师事务所’,找一个姓王的律师。具体的内容,需要你亲自去查。记住,这件事,除了你和顾铭,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李芳。”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心中翻江倒海。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他在这场无声的战争里,已经孤军奋战了很久。
他为我做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爸,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转过身,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眼神里满是心疼。
“傻孩子,爸总想着,能瞒一天是一天,不想让你掺和进这些腌臢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