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心肺复苏的我僵在原地,对上一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跟爷爷的太像了,其他人仿佛没看见她的睁眼,心电监护上依旧显示是一条直线,我惊呆了,冷汗直冒,手上却不敢停,那双眼睛又闭了起来,我只好当是回光返照
……
经过一系列的抢救,病人的生命体征趋于了稳定,但是医生说人依旧是深昏迷的状态。
3 太后苏醒
空间恢复了只有仪器设备声音的安静,备班和医生都去睡觉了,现在是凌晨 二 点,不对,我抬起手表,怎么还是凌晨二点,我看了墙上的时间,手机上的时间,心电监护上的时间,全是凌晨两点,明明刚才抢救了那么久,正在我疑惑的时候
“哎”
一声叹息被我精准听到,我立刻抬头去看,病人没有醒,我想着看看瞳孔,正在我要扒开她眼睛的时候,她又一次的睁开了眼睛,
“大胆奴才!见了哀家……为何不跪?”
“哀家……”那声音喘着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渴了……要喝……普洱茶……”
我浑身发凉,整个人僵在原地。那声音嘶哑干涩,绝不是昏迷病人能发出的。更让我血液冻结的是那双眼睛——浑浊,却锐利得像刀子,和我疯爷爷偶尔盯着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哀家……”她喘着气,每一个字都像从破风箱里挤出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渴了……要喝……普洱茶……”
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我头皮发麻,手心里全是冷汗。
巨大的恐惧笼罩住了我,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猛地缩回手,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上抢救车,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值班医生和备班护士早已回去休息,空荡荡的ICU里,只有各种仪器的声音和闪烁的灯光,以及……床上那个睁着眼睛、说着疯话的“太后”。
我不敢再看她,连滚带爬跑去了后面的值班的陪护师傅那里,叫醒了他,师傅一脸疑惑的跟着我出来,有了师傅的壮胆,我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又一次走近了那个病人。
只见她眼睛死死闭着,一切平稳,仿佛刚才那骇人的一幕只是我的幻觉。师傅笑了笑
“我说孩子你做梦了吧。”
但我知道不是。
那一夜,我再没敢靠近 1 床半步,甚至没敢给她翻身,我都远远瞥一眼,确认她眼睛是闭着的,才敢快速记录数据。时间恢复了流动,但是那种恐惧迟迟未散。
第二天交班,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把这件事说出来。谁会信呢?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说昏迷病人自称太后要喝普洱茶?只会被当成精神紧张或者想吸引注意力的笑话。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
1 床的病人依旧深度昏迷,医疗指标没有任何改善。
但怪事开始接连发生。先是夜班巡楼的保安说总听到我们 ICU 里有老式戏曲的声音,咿咿呀呀,听不真切,以为我们在给病人放戏曲听,但是我们上班的人都没听到过。接着是保洁阿姨抱怨,说 1 床地面总是擦不干净,总是有一层厚厚的灰。
最可怕的是我。
我开始做噩梦。梦里不再是去世的父母和奶奶,而是阴暗的宫殿、冰冷的玉石栏杆、一个穿着清宫装束的老太太背对着我,慢悠悠地梳头,然后猛地回头,用跟我爷爷那种疯癫又锐利的眼神盯着我,声音重叠着爷爷的疯话和那天的那个病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