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大脑里从未有过的清爽，像是清理了三个T的垃圾文件。被压抑了三年的真实情绪，如同冲破大坝的洪水，瞬间涌了上来。
爽！！！！！！
我拿起笔，看都没看协议内容，龙飞凤舞地签下了“陈凡”两个字。
写完，我把笔“啪”的一声扔在桌上，身体向后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动作幅度稍微有点大，把对面的李翠花和萧若雪都看愣了。
三年来，我在她们面前，永远是弓着背，低着头，说话不敢大声，走路都怕踩死蚂蚁。
“你……你发什么神经？”李翠花皱着眉，一脸嫌恶，“签完了就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我没理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萧若雪。
今天的她，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一身高定的白色职业套裙，妆容精致，气质清冷，像一朵带刺的冰玫瑰。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不耐和一丝如释重负。
“看什么看？”萧若雪冷冷地开口，“陈凡，这套房子归你，车子也归你，卡里还有二十万，算是我对你这三年的补偿。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
哦，房子是六十平米的老破小，我俩结婚后就一直住那儿。车是十万块的国产代步车，主要用途是我接送丈母娘去打麻将。二十万，对我来说，以前连一顿饭钱都不够，但这三年，却是我从未拥有过的巨款。
“够吗？”我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地传到了她们耳中。
“什么够吗？”李翠花没好气地嚷嚷，“二十万还嫌少？你这个白眼狼！吃我们家，住我们家三年，给你二十万都是可怜你！要不是我们家若雪心善，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笑了。
不是那种系统要求的谄媚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嘲弄和怜悯的笑。
“我的意思是，”我看着萧若雪，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年的青春，二十万一次性买断，对你来说，是不是太便宜了点？”
萧若雪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她似乎是第一次正视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陌生。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我只是觉得，萧总您作为海城有名的商界女强人，做事应该更大方一点。毕竟，我这三年，虽然没给萧家带来什么收益，但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你想要多少？”萧若雪的语气愈发冰冷，她觉得我在讨价还价。
“我不要钱。”我摇了摇头，走到她面前。
她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话。
“我只是想提醒你，萧总，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我直起身，冲她眨了眨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民政局。
没有一丝留恋。
身后，传来李翠花气急败坏的叫骂声：“这个废物！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他敢威胁你？哎哟喂，反了天了！离了婚还敢这么嚣张！若雪，你别怕，他就是个穷光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萧若雪没有说话。
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像两道利剑，一直钉在我的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