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深秋,我在市医院肿瘤科的走廊里捡到了一本日记。
深棕色封皮磨出了毛边,内页却整齐干净,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开,墨痕像朵枯萎的花——“今天看到他带女儿买棉花糖,小女孩扎着和我当年一样的羊角辫,他笑得真温柔。原来他不是不会爱,只是爱的人从来不是我。”
落款是“林晚”,日期停在2018年10月16日。
我捏着日记本的指尖泛白,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这个名字,这个日期,还有日记里反复出现的“阿峥”,都和我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张泛黄照片背后的字迹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女孩扎着羊角辫,笑眼弯弯地靠在少年肩头,少年眉眼清俊,手轻轻搭在女孩的发顶。母亲说这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拍的,可她从未提过照片里的少年是谁,更没说过她还有个名字叫林晚。
“请问,你见过这本日记的主人吗?”我拦住路过的护士,声音发颤。
护士看了眼日记封面,叹气摇头:“这是302床林阿姨的。她上周走了,遗物收拾的时候漏在了走廊,我们正想联系她的家属。”
我攥着日记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青。原来母亲最后几个月,是独自在医院度过的。父亲说她去国外疗养,哥哥说她想清静,他们都在骗我。
回到家,我把日记摊在母亲的梳妆台上。镜子里的我眼眶通红,和日记里夹着的那张旧照片上的女孩渐渐重叠。突然,抽屉里传来纸张摩擦的声音,我拉开抽屉,发现了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一沓信,收信人都是“陈峥”,却没有一封寄出去。
最上面的一封信,信封已经泛黄,字迹却依旧清晰:“阿峥,今天我考上了和你一样的大学,可我在校园里找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你。他们说你出国了,是真的吗?”
落款日期是1998年9月10日,正是母亲大学开学的日子。
我拿着信,心脏狂跳。陈峥这个名字,我太熟悉了——他是我们市著名的企业家,也是我哥哥公司的最大合作方。上周哥哥的订婚宴上,我还见过他,他身边站着一位优雅的女士,还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笑起来和他如出一辙。
原来母亲惦念了一辈子的人,就是他。
我决定去找陈峥。不是为了质问,只是想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母亲临终前还抱着这样的遗憾。
第二天,我来到陈峥的公司楼下。前台拦住我,我报上哥哥的名字,说有合作上的事要找陈总。没想到,陈峥竟然亲自下来了。
他比照片上成熟了许多,西装革履,眉眼间多了几分沉稳,可那双眼睛,和照片里的少年一模一样。看到我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你是……苏小姐?”
“陈总,我不是来谈合作的。”我把那本日记递给他,声音有些发抖,“我想知道,你认识林晚吗?”
陈峥接过日记,看到封皮上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了。他翻开日记,手指颤抖,看到最后一页时,眼眶红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
“上周。”我看着他,“她是我母亲。她这辈子,都在等你。”
陈峥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你是她的女儿?那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