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6 光怪离的黑市

车门在我身后悄无声息地迅速合拢。

黑暗彻底吞噬了我。

紧接着,一阵轻微的、但绝对能感受到的震动从脚下传来。

列车……开动了?

在一条本该废弃的轨道上?驶向何方?

我没有动,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感官放大到极致,试图捕捉任何一点信息。

列车运行的声音沉闷而单调,在绝对的黑暗中前行,窗外没有任何光线。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

列车开始减速。

最后,轻轻一顿,完全停稳。

那扇车门再次“噗嗤”一声滑开。

光線涌了进来,但不是熟悉的站台白光。

而是一种暧昧的、昏黄的、不断闪烁的光,像是无数盏功率不足的霓虹灯拼凑在一起。

同时涌入的,还有潮水般的、被压抑着的嘈杂声——交谈声、争吵声、金属敲击声、某种低频的嗡嗡声,混合成一种奇特的、混乱的背景音。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扑面而来。

浓烈的机油味、金属焊接的焦糊味、某种化学药剂的刺鼻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我心脏狂跳,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车门边,小心翼翼地向外望去。

不是一个站台。

或者说,不是一个我认知中的站台。

7 危险的诱惑

这是一个巨大的、仿佛没有边界的的地下空间。

穹顶高耸,隐没在昏暗之中,隐约可见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管道和线缆蜿蜒盘踞。

脚下是粗糙的水泥地,坑洼处积着不明的暗色液体。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个接一个的简陋摊位,用废旧铁皮、木板、甚至报废汽车外壳搭建而成。

摊位上挂着各种闪烁的、字体扭曲的霓虹招牌,卖的东西光怪陆离,在摇曳的光线下显得极不真实。

我看到一个摊位上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机械义肢,金属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旁边的摊主正在用焊枪焊接一个布满线路的金属头骨,火花四溅;

更远处,一个玻璃罐子里浸泡着一颗硕大的、仍在缓缓搏动的暗紫色心脏;

有人拿着试管,里面装着荧光的绿色液体,正和摊主激烈地讨价还价;

角落里,甚至有人牵着用废金属和电线拼凑成的、呲牙咧嘴的机械狗……

这里的人……穿着打扮也千奇百怪。

有的裹着厚重的防尘袍,脸上戴着复杂的呼吸面罩;

有的则大胆地裸露着经过改造的机械肢体,金属外壳上反射着霓虹光;

他们的眼神警惕、冷漠,或者带着一种疯狂的贪婪。

我猛地缩回头,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老旧车厢壁,冷汗瞬间湿透了衬衫。

这不是我的世界。

这绝对不是我认知中的那个现代城市的地下!

平行时空?异次元?地下黑市?

无数科幻、奇幻的词汇在我脑子里炸开,但任何词汇都无法准确形容我此刻所感受到的万分之一的震撼和恐惧。

那扇车门依旧开着,外面那个光怪陆离、危险混乱的世界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面前,像一个巨大的、散发着诱人香气却又致命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