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林富贵同志，还在那声泪俱下：“厉总，您看，薇薇她从小就懂事，就是……就是被我和她妈宠坏了点，但绝对听话！那五千万……”
“爸！”
我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两条腿还有点软，大概是心理作用，想起上辈子在这张床上的惨烈战况。
但我顾不上了！
沙发上那两个男人同时转过头来看我。
厉旭川的眼神深得像潭水，看不出情绪。
我爸则是一脸惊吓加尴尬：“薇薇！你怎么……厉总还没说话呢，没规矩！”
去他妈的规矩！
我光着脚跳下床，地毯软绵绵的，却像踩着我砰砰狂跳的心。
“规矩就是把自己闺女卖了换钱？”我声音都在抖，但不是怕，是激动，是重活一次的豁出去的疯狂，“林富贵同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爸脸都白了：“你胡说什么！厉总这是帮我们！是雪中送炭！”
“炭个屁！那是卖身契！”我吼回去，感觉前世所有的憋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那五千万，我还！我自己挣！我就是去搬砖，去捡垃圾，我也自己挣！”
我猛地指向厉旭川，手指头差点戳到他高挺的鼻梁上——上辈子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你！厉旭川！你的钱，我一分不要！你的人，我也……”
我卡壳了一下，对上他那双骤然缩紧的眸子，里面似乎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难以置信？甚至是一点点慌？
我看错了？厉大冰山会有这种表情？
不管了！
“我也绝不卖身！”我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声音在豪华的套房里回荡，有点沙雕，但贼有气势！
爽！
林富贵同志已经快晕过去了，手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句整话。
厉旭川终于动了。
他慢慢站起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依旧十足。
他一步步走近我，眼神跟探照灯似的在我脸上扫。
我梗着脖子，心里咚咚打鼓，但坚决不后退。
重生一回，还能在起点就怂了？
他走到我面前，停下。
离得太近，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烟草气——奇怪，上辈子我只记得那昂贵的香水味了。
他看了我足足有五秒钟，才开口，声音有点哑，完全不像平时那种冷冰冰的命令式口吻。
“……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卖了！钱我自己赚！听懂了吗厉总？”我豁出去了，重复一遍，“您的‘好意’，我们林家心领了！这金丝雀，谁爱当谁当去！”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还处于石化状态的我爸，抓起床上我那件可怜巴巴的外套，光着脚丫子，头也不回地就往套房门口冲。
手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我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几乎听不清的……
“……艹。”
像是极度震惊下的失语。
是我幻听了吗？厉旭川还会说这种字眼？
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