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一头扎进房间里,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
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和他的嘶吼声,穿透墙壁,充斥着整个屋子。
我为他买的那些厚厚的考研资料,被他束之高阁,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
水电煤气费,因为他的加入而猛增。
他点的外卖垃圾,堆在门口,散发着馊味。
他甚至连买零食、充游戏会员的钱,都理直气壮地找王浩要。
而王浩,总是有求必应,还经常背着我,偷偷给他塞零花钱。
我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回家,迎接我的不是温馨的家,而是一片狼藉的客厅和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等我做饭的小叔子。
我感觉自己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是他们兄弟俩请来的免费保姆。
我忍无可忍,多次跟王浩抱怨。
“王浩,你弟弟到底什么时候搬出去?他真的是在考研吗?我怎么看他天天都在打游戏?”
王浩的回答永远是那几句。
“他考研压力大,玩会儿游戏放松一下怎么了?你就多体谅体谅他吧。”
“沁沁,你怎么这么小气?他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不帮他谁帮他?”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指责我。
“你是不是就是看不起他?看不起我们家是农村来的?”
一次周末的家庭聚餐,王浩的父母也在。
我实在受不了了,鼓起勇气,委婉地提出:“爸,妈,小雷也毕业了,是不是该出去找份工作,积累点社会经验了?总在家里待着也不是个事。”
我的话音刚落,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王浩父母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婆婆把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吊起眉梢,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才刚进门多久啊,就开始嫌弃我们家小雷了?我们做哥哥嫂子的,都还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倒是急着赶人了?”
“我们小雷可是要考公务员的!将来是要当官,做人上人的!你们现在多帮他一点,多付出一点,以后他出息了,还能忘了你们的好?孝顺你们还来不及呢!你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我被她这番强盗逻辑气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我不是嫁人,我是来给他们全家“扶贫”的,是来供养他们那个所谓的“希望”的。
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王浩,希望他能站出来为我说句话。
但他只是低着头,拼命地往嘴里扒饭,仿佛饭碗里有全世界。
我的心,彻底凉了。
回到家,积压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王浩!你听听你妈说的那是人话吗?什么叫我是外人?我到底是你老婆还是他们家的保姆和提款机?”
“那我能怎么办!”王浩也爆发了,他第一次对我咆哮,面目狰狞,“那是我爸妈!是我亲弟弟!难道我要为了你,跟他们断绝关系吗?李沁,我真是看错你了!我以为你善良懂事,没想到你这么容不下我的家人!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全家!”
我看着他那张陌生而扭曲的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就是他的原生家庭。
那晚,我们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