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谁都知道,他是我最信赖的左膀右臂,掌握着我许多私人事务。即便大部分财产捐了,留给他的,也必定是最丰厚、最特别的一份。
苏清羽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强作镇定。他走上前,从张律师手中接过那个深蓝色丝绒盒子。
盒子不大,却显得异常沉重。
他回到原位,在无数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中,轻轻掀开了盒盖。
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脸上残存的镇定、伪装出的悲伤,甚至那丝惊慌,在万分之一秒内,如同脆弱的玻璃被重锤击中,彻底粉碎!
他的眼睛因极致惊恐而瞪得滚圆,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那不是惊喜,是看到了地狱景象的骇然!
“啊——!!!”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尖叫猛地爆发出来!
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从他剧烈颤抖的手中脱落,“啪”地掉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
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在水晶吊灯的强光下,那东西反射着冰冷、刺眼的光芒。
不是支票,不是钥匙,不是任何值钱的凭证。
那是一枚戒指。
款式很旧,银质戒托已经有些发黑,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品质并不算好的蓝宝石。宝石边缘,有一道细微的、独特的划痕。
戒指在地板上轻轻转动,最后停下。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死寂。所有人都被苏清羽这突如其来的、极度骇人的反应惊呆了,茫然地看着那枚寒酸的戒指,又看看他。
苏清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他浑身剧烈地颤抖,手指死死抠着地面,指甲几乎崩裂。他死死地盯着那枚戒指,仿佛那不是戒指,而是索命的诅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不...不可能...”他破碎地嘶语,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怎么会...在这里...明明已经...”
别人或许不认识。
但他认识。
我...也认识。
因为那是我白手起家之初,送给创业伙伴楚盼的。
楚盼。我的兄弟,我的战友。
那个在漏雨的出租屋里和我分吃一包泡面,那个为了拉投资陪客户喝到胃出血,那个在项目最艰难时对我说“宸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的楚盼。
那个在公司上市、步入正轨后,因理念不合与我渐行渐远,最终在一次激烈争吵后,拿着极少的补偿金黯然离开的楚盼。
那个在五年前一个雨夜,死于一场“意外”车祸的楚盼。
警方报告:雨天路滑,货车司机疲劳驾驶,肇事逃逸。找到的只有扭曲的金属和...这枚他从不离身、却偏偏在事发后消失无踪的戒指。
案子,成了悬案。
我曾愧疚,曾派人调查,却一无所获。最终,在繁忙的商业扩张和纸醉金迷中,将这份愧疚深埋。
直到我死前,直到我飘荡的这三十天,直到我看到这枚戒指!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所有疑点瞬间串联!
不是意外!
那根本不是意外!
苏清羽!是我最信任的助理苏清羽!
我怎么会忘了?楚盼离开前,曾私下找过我,神色凝重地提醒我要小心苏清羽,说他心思不正,账目可能有问题。当时的我正倚重苏清羽处理诸多棘手事务,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觉得楚盼是多虑了,是因离职而心生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