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也好!净化!彻底的净化!”他狂笑起来,眼泪却飙出眼眶,他调转枪口,不是对我,而是对着房间侧壁的主控数据接口板——那里连接着实验室的核心数据库以及备用存储器,徐教授的研究资料正副本均存储其中!
“不能!!”我扑过去。
砰!砰!砰!
枪声在密闭空间震耳欲聋。电火花爆闪,服务器机柜冒起浓烟,显示屏瞬间黑了大半。
他打空了弹夹,疯狂地大笑,直到被闻声冲进来的、尚存一丝理智的同事死死按住,夺下枪支。
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冒烟的废墟,鼻腔里满是焦糊味。最后一丝火种,在我眼前,被守护文明的战争机器亲自摧毁了。外面,人类文明正在自我了断;里面,唯一的希望化为青烟。
万念俱灰。
黑暗如同实质的冰水,灌满我的胸腔,淹没一切念头。实验室在崩溃,有人在哭喊,有人在咒骂。我只是坐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板的接缝。
或许是无意,或许是冥冥中的指引,我抠动了一块微微翘起的防静电地板边缘。地板下,露出一角异常古老的、非实验室标准的数据接口。旁边,扔着一个落满灰尘、被遗忘的旧式离线阅读器。
鬼使神差地,我伸手下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坚硬的、小小的物体。
一块老式的光学存储芯片。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是徐教授的字迹:【“哨兵”项目废弃底层代码备份 - 禁忌#47严禁接触】。
“哨兵”……那是旅行者一号发射时代,一个极其机密的早期深空监测计划的代号。
心脏莫名狂跳。我吹掉芯片上的灰,将它插入阅读器。
屏幕亮起,滚过密密麻麻、结构无比古怪的代码流。这绝非人类已知的任何编程语言!其复杂精妙程度,远超想象。
我死死盯着屏幕,调动全部的专业知识去解析那非人的逻辑。几个小时,或许更久。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已远去。
终于,在那恶意代码的最深处,层层加密伪装之下,我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的、与主体程序的毁灭性格格不入的冗余循环。
它像一段悲悯的叹息,被强行缝合在杀戮指令的缝隙里。
我调动所有算力,沿着这微小的线索逆向突破,破开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壳。终于,一段被刻意埋葬的信息,轰然在我的意识中展开。
不再是代码,而是一段直接投射到认知层面的“意念”:
【致后来者:
吾乃“守望者”艾尔德拉,文明评议会的放逐者。
“收割者”启动了净化协议,吾无力阻止。此病毒将激发汝等文明内部之恶,直至自毁。
然,万物皆有一线生机。科技之路已被病毒核心逻辑锁死,任何基于此体系的抵抗皆会被同化、转为养料。
唯有一条路径,因其非逻辑、非实证之本质,被“收割者”视为低维杂草而忽略——吾族远古时代曾触摸、后又摒弃的“心能”之路。亦即汝等文明零星记载的“修真”、“开悟”、“灵性升华”。其核心非向外探索,而向内求索;非驾驭物质,而照见本心;非遵循逻辑,而契合宇宙玄韵。
病毒无法扭曲从未依赖纯粹理性之力。
密钥藏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