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暴君心声被我听见后
穿成暴君身边必死炮灰宫女的当晚,我听见了帝王阴冷表面下的崩溃尖叫: “这龙袍绣金线太重了走路又绊脚!凭什么皇帝不能穿拖鞋上朝?” “傻站着干嘛?快来假装晕倒救朕啊,朕真演不动这场杀人戏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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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脊柱往下爬,像一条冰凉的蜈蚣。
我跪在冰冷的金砖上,额头抵着地,鼻腔里全是浓郁到令人作呕的龙涎香,混杂着一丝极淡、却无论如何也忽略不掉的铁锈味。
是血。不远处,刚刚被拖出去的那个宫女喉头喷溅出来的血,还热乎着。
而我,就是下一个。
穿进这本烂俗的暴君小说不到一炷香,剧情就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到了断头台前。龙椅上那位,书里嗜杀成性、阴晴不定的年轻帝王殷玄,此刻正用他那双据说能冻结灵魂的黑眸,慢条斯理地打量着我。
他没立刻说话,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紫檀木的扶手。
哒。
哒。
每一声,都像丧钟在我耳边敲响。
殿内死寂,只剩下我自己的心跳,轰隆隆地砸在耳膜上,几乎要跳出来。我能感觉到两侧侍卫冰冷的目光,像钉子一样把我钉死在这方寸之地。
完了。刚穿来就要杀青。这恐怕是史上最快炮灰。
巨大的恐惧攥紧了我的心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我闭上眼,等待那声冰冷的“拖下去”。
然而,就在我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身首异处时——
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炸响在我脑海里。
【啊啊啊啊啊!这见鬼的龙袍!金线绣得这么重是想压死朕吗?!走路还绊脚!尚衣局那帮废物!凭什么皇帝就不能穿拖鞋上朝?!凭什么?!】
我:“……?”
我猛地一颤,惊疑不定地抬起头,飞快地偷瞄了一眼龙椅上的男人。
殷玄依旧面沉如水,下颌线绷得极紧,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周身散发着“朕很不爽随时要杀人”的低气压。和他脑子里那个疯狂吐槽、几乎要抓狂的声音,完全是两个世界!
是幻觉?濒死前的精神错乱?
【还有这破冠!沉死了!脖子要断了!天天上朝跟顶个水缸似的!】
【底下那群老东西,屁大点事吵吵半天,一句话拐八个弯,能不能说人话!能不能!朕的青春就要浪费在这群蠢货身上了吗?!】
【好困……昨晚偷偷看话本看到子时,困死朕了……好想退朝回去补觉……韩嬷嬷千万别又来唠叨……】
那声音充满了真实的暴躁、委屈和崩溃,活像个被迫加班、睡眠不足的苦逼打工人,还是不能穿拖鞋的那种。
我彻底僵住了,额头上的冷汗滴进眼睛里,刺得生疼,我却不敢眨一下。
殷玄似乎注意到了我细微的颤抖,他唇角极其细微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又残忍。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抖什么?朕很可怕?”
与此同时,那个抓狂的声音再次尖叫起来,语速快得几乎劈叉:
【来了来了又来了!又要走流程了!朕真的演不动了啊!每天不是杀人就是吓人,面部肌肉都要僵硬了!心理医生!朕需要心理医生!这破班一天都不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