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镇上最贵的一家西餐厅,从前我和傅云舟只能偶尔路过,
艳羡地看着里面衣着华丽的人,
傅云舟会笑着拍我的头:“大眠,等哥赚钱了,带你吃比这好一万倍的大餐。”
而如今他就坐在我对面,灯光温柔地洒在他的脸上,
我听见自己艰难的声音:“我……我们……要个孩子吧。”
傅云舟一愣:“好啊。”
我低下头看着那块带血的牛排,只觉得血色太刺眼,
“那,那我们明天去医院约一个全身体检,备孕嘛,总是要认真一点。”
傅云舟没回答,只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
“现在体检很快的,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我让林倩找找熟人,给我们安排最好的医生。”
“我……”
他突然打断我,语气淡淡的,没有刚刚的热络:“不用了。”
我脸色一变,手里的刀叉落在盘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你果然不是云舟!”
5
餐厅里悠扬的音乐都盖不住我心脏狂跳的声音。
我看着对面的人,他脸上那惯有的温柔像退潮一样消失不见,
只剩下一种冰冷的平静。
他慢慢放下餐巾,嘴角甚至勾起一丝极淡的笑。
“说什么呢宝宝,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我猛地拿起面前那把切牛排的刀,
“别演了,你根本就不是傅云舟,你到底是谁?”
他没有一丝慌乱,慢条斯理地切着那块带血的牛排,
然后拿起纸巾耐心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明明是我相伴二十年的脸,
可他一举一动,
全然没有傅云舟的半点影子。
我浑身发冷,指甲掐进手心,呼吸声都变得急促起来,
半晌,他终于大发慈悲一样看向我,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一句无疑是默认,我几乎要尖叫出声,
可泪水却不争气地落了满脸,
“恐高的人,从来就不是我……”
这是独属于我和傅云舟,两个人的秘密。
小学时学校组织登山春游,
傅云舟在我的身侧,脸色越来越白,
爬到山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放声大叫,只有他虚弱地险些晕倒。
那时我就知道,他恐高。
可是那时候傅云舟是城里来的孩子,长得又白白净净,
小镇上的野孩子都欺负他,说他是‘娘娘腔’,
如果春游的时候晕倒,又要被笑话好久,
所以我坚定地牵起他的手,大声告诉老师,
“老师我恐高,我害怕,能不能让傅云舟先陪我下去等大家。”
那天起,这就变成了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会大方的告诉所有人,是因为我恐高,所以云舟要陪我,
才不能去玩那些刺激的项目。
我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用什么方式,
替代了云舟,甚至对过往的事如数家珍,
可我想,这样一个秘密,
他永远不会知道。
“噢——原来是这样。”
傅云舟,不,眼前这个人,他点了点头,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他低笑一声,像是在欣赏我的慌乱。“那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傅明舟。”
即使心中早有猜疑,可听到答案的这一刻,我还是颓然地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