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后脑勺结结实实磕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眼前金星乱冒。还没缓过神,膝盖骨上又挨了重重一脚,钻心的疼让我差点惨叫出声。
我拼命昂起头,嘴里“呜呜”地嘶吼,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周叔!是我!小愉!你看看我!
我的挣扎和呜咽,在周正峰眼里成了挑衅。他狞笑着,抬起沾满泥的破胶鞋,狠狠踩在我半边脸上,用力碾磨。粗糙的鞋底蹭得我脸颊生疼,火辣辣的。
“贱货!再敢动歪心思,老子把你全家都扬了!”他啐了一口,似乎觉得踩脸还不够解气,转身从碗柜顶上摸出一根油光发亮的老竹鞭。
这玩意儿,村里家家都有,专治不听话的娃。竹笋炒肉,抽一下就是一道血棱子。
“老子打死你!就喜欢打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婆娘!越打越带劲!”周正峰像头被激怒的野兽,眼珠子发红,手里的竹鞭带着“呜呜”的风声,劈头盖脸地抽下来!
啪!啪!啪!
鞭子像毒蛇
一样咬在背上、胳膊上、腿上。每
一下都像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火辣辣地疼,瞬间就肿起老高的血痕。我疼得蜷缩成
一团,在地上翻滚,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嘴里塞着布,连哭喊都成了奢望。只能拼命摇头,用眼神哀求。
别打了……周叔……再打真要死了……
不知道抽了多少下,周正峰才喘着粗气停下来,甩了甩发酸的手腕,朝我脸上啐了一口浓痰:“呸!累死老子了!贱骨头!给老子老实待着!明天全村吃席,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我像条濒死的鱼瘫在地上,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哆嗦,意识都开始模糊。
“装死?明天还得拜堂呢!”他骂骂咧咧地把我拎起来,左右开弓,“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扇在我脸上。
眼前一黑,彻底晕过去之前,只看到那扇破木门关上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
……
脸上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触碰,带着点凉意。
“喂,醒醒?吃点东西。”
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光线刺眼,模糊的视线里,是周星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周星言!是我啊!”嘴巴一得自由,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满腹的委屈。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周星言把一碗稀粥放在地上,眉头紧锁,满是警惕。
“我是林愉!林愉啊!”憋了太久的名字终于喊出口,所有的恐惧、疼痛、委屈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出,我“哇”地一声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周星言!你爹昨晚差点打死我!我再也不给他画生日画了!快给我解开!”
周星言顺着我示意的方向,瞥了一眼墙上那模糊的粉笔画,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冰冷。他猛地伸手,狠狠推了我一把:“闭嘴!你敢冒充她?!”
我毫无防备,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后背着地,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心头的火“噌”地就冒起来了!这爷俩,一个比一个蠢!一个比一个瞎!
“周星言!我真是林愉!咱俩光屁股玩到大的!你忘了吗?”我忍着疼,倔强地瞪着他,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家老黄狗下崽,是不是咱俩一起接生的?你初一过生日,我是不是给你叠了一百只千纸鹤?还有……还有你花了三天三夜,给我写的那一百封情书!这些你都忘了吗?十多年的情分,喂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