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的风似乎比往常柔和了些。当陆昭带着众人回到陨星窟时,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断壁残垣,而是洞口新搭起的木栅栏 —— 栅栏上缠着新鲜的星烬草,叶片泛着淡绿,是被净化后的生机色,几个之前被解救的边陲百姓正蹲在栅栏旁,用墨师留下的工具修补洞窟的石缝。
“昭娃!你们可回来了!” 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汉子看到陆昭,立刻放下手里的石锤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刚磨好的净星石,“自从你们去了碎星渊,我们就按你说的,用净星石粉末洒在周围,你看,连洞外的荒地里都冒出芽了!”
陆昭顺着汉子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洞窟外的废土上,几株嫩绿的野草正顶着星烬灰冒头,虽然细小,却透着倔强的生机。药婆婆走过去,蹲下来拨了拨草叶,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没想到这破地方还能长草,早知道当年就不在洞里种毒草了,浪费老娘那么多心血。”
“婆婆,毒草也有用!” 小石头抱着母亲的手,仰着小脸说,“上次您用毒草做的迷魂粉,还帮我们躲过了融星宗的追兵呢!以后我们可以种一半毒草,一半庄稼,毒草用来做药,庄稼用来做饭,多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之前在碎星渊的紧张和疲惫,似乎都被这久违的烟火气冲淡了。哑叔放下背上的陨铁,没等众人开口,就拿起石锤走到洞窟的断墙旁,开始敲打松动的石块 —— 他要把陨星窟重新修起来,让这里成为真正能遮风挡雨的家。
墨师走到之前放机关零件的角落,发现自己的工具箱被收拾得整整齐齐,里面还多了几块新捡的铜片,上面刻着粗糙的星纹 —— 是百姓们特意为他找的材料。“有心了。” 墨师拿起一块铜片,指尖轻轻摩挲着星纹,“等我把地脉车修好,咱们去九域就不用怕融星宗的巡逻队了,还能拉着百姓们种的土豆,去九域换点种子回来。”
星老没跟着凑热闹,他抱着星图蹲在洞窟的最高处,手里的观星镜对着天空,眉头却微微皱着。陆昭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天边的终末黯星虽然比之前暗了些,却依旧悬在那里,像颗随时会落下的炸弹。
“星老,怎么了?中枢不是已经修复了吗?” 陆昭问。
星老放下观星镜,指着星图上的一个标记:“中枢修复只是稳住了碎星渊的星烬循环,九域其他地方的星烬还在失控。你看这‘玄沙星域’,按星象算,那里的星烬矿已经开始崩塌,要是不尽快建立分循环阵,用不了一个月,玄沙星域的腐气就会蔓延到青阳城,到时候又会有无数百姓遭殃。”
凌萱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脸色有些复杂:“这是我刚才在洞窟门口发现的,是净天盟总坛寄来的,信封上有我师父林清玄长老的印鉴。”
陆昭接过信纸,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工整有力,写着:“凌萱吾徒,闻汝助陆昭修复星核中枢,解边陲之危,甚慰。现九域‘玄沙星域’将办‘天工论道大会’,邀各方修士共商星烬之策,融星宗亦会参会。速携陆昭赴会,向众修士展示净星之法,勿让融星宗混淆视听。切记,护陆昭安全,此乃关乎九域存亡之责。”
“天工论道大会?” 药婆婆凑过来,扫了一眼信纸,“净天盟这是想让昭娃去九域当‘活靶子’啊!融星宗恨昭娃恨得牙痒痒,要是在大会上看到他,肯定会动手!老娘可不同意,要去你们去,我得留在陨星窟帮百姓修房子,还得种我的毒草!”
“婆婆,这次不一样。” 凌萱解释道,“天工论道大会是九域最权威的修士集会,不仅有净天盟和融星宗,还有很多中立的炼器师、炼丹师,甚至隐世的古老家族也会派人参加。如果陆昭能在大会上展示净星之法,让更多人相信星烬共生,以后我们建立分循环阵就会容易很多,也能争取到更多盟友。”
墨师放下手里的铜片,点头附和:“凌萱说得对。融星宗在九域势力庞大,我们光靠边陲的百姓,根本没法和他们抗衡。只有去九域,让主流修士认可我们的理念,才能真正推动星烬循环的恢复。而且,我听说这次大会的奖品里有‘星髓’,是上一纪元星守者留下的星核精华,能强化混沌心炉,让昭娃的净化能力更上一层,对修复玄沙星域的矿场很有帮助。”
陆昭看着洞窟外忙碌的百姓 —— 有的在搭建草屋,有的在开垦荒地,有的在帮哑叔搬运石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对未来的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只守着陨星窟这一方小天地,只有去九域,去面对更大的挑战,才能守护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机。
“我去。” 陆昭握紧手里的信纸,眼神坚定,“不过,我们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墨师,您尽快修好地脉车,我们带上百姓们种的星烬草和炼好的净星石,让九域的人看看,净化后的星烬能带来什么;星老,您整理一下星图上的分循环阵位置,在大会上告诉大家,哪里需要建立阵眼;凌萱,您帮我准备一份关于星烬共生的解说,我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星烬不是灾难,是希望。”
“好!” 星老立刻精神起来,掏出笔在星图上快速标注,“我早就算出玄沙星域有三个关键阵眼,只是之前没机会去,这次正好借着大会的机会,去实地考察一下!”
哑叔走到陆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的陨铁,然后做了个 “战斗” 的手势 —— 他是说,他会跟着陆昭去九域,保护他的安全,要是融星宗的人敢动手,他就用陨铁砸扁他们。
小石头拉了拉陆昭的衣角,小声说:“哥,我也想跟你们去九域!我能帮您磨净星石,还能帮凌萱姐姐拿东西,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小石头的母亲摸了摸儿子的头,对着陆昭轻声说:“陆小哥,让石头跟你们去吧。他跟着你,能学到很多东西,而且,有他在身边,你们也能多个人照应。我会留在陨星窟,帮百姓们种庄稼、修房子,等你们回来,给你们做最好吃的土豆饼。”
陆昭看着小石头期待的眼神,笑着点头:“好,带你去!不过,你得答应我,在九域要听话,不能乱跑,还要好好学星老教你的星象知识,以后帮我算分循环阵的位置。”
“我答应你!” 小石头高兴得跳了起来,跑去帮星老整理星图了。
接下来的几天,陨星窟里一片忙碌 —— 墨师带着几个会打铁的百姓,在洞窟旁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机关作坊,日夜不停地修理地脉车,还在车身上加装了净星石嵌的 “防腐阵”,防止融星宗的腐气攻击;星老则忙着整理星图和分循环阵的资料,还教小石头认识基础的星象;药婆婆虽然嘴上说不去,却悄悄炼了很多醒神散和腐骨粉,装在一个特制的布包里,塞给陆昭:“拿着!别以为老娘忘了,融星宗的人诡计多端,这些药能帮你应急。要是在九域受了委屈,就给老娘发信号,老娘带着百姓们去九域帮你撑腰!”
哑叔则在洞窟周围挖了很多陷阱,布置了机关兽,还教百姓们怎么使用简单的净星石防御,确保他们在自己离开后,能应对融星宗的小规模骚扰。
出发那天,天刚蒙蒙亮,陨星窟外就挤满了送行的百姓。一个老婆婆塞给陆昭一袋烤得香喷喷的土豆:“陆小哥,路上饿了就吃,这是用净化后的星烬灰种的,比普通土豆甜,还能补身体。到了九域,要是想我们了,就看看天上的镇星,我们会在陨星窟等着你们回来。”
陆昭接过土豆,心里暖暖的。他和墨师、星老、凌萱、哑叔、小石头一起,登上了修好的地脉车 —— 地脉车是铜制的,车身嵌着淡金色的净星石,车头装着一个小小的机关兽头,看起来既结实又灵活。
“我们走!” 陆昭转动车辕上的机关,地脉车 “咔嗒” 一声启动,顺着预先挖好的地脉轨道,朝着九域的方向驶去。
百姓们站在陨星窟外,挥着手,直到地脉车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风沙里。小石头扒着车窗,看着越来越小的陨星窟,小声对陆昭说:“哥,我们一定会成功的,对不对?我们会让九域的人都喜欢上净化后的星烬,还会帮玄沙星域的百姓重建家园,然后回来和大家一起种土豆,一起过好日子。”
陆昭摸了摸他的头,看着车窗外渐渐变化的景色 —— 从荒芜的废土,到开始出现稀疏草木的平原,再到远处隐约可见的九域城镇轮廓。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挑战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有融星宗的敌意,有主流修士的质疑,有玄沙星域的危机,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边有最信任的伙伴,身后有期待着他们的百姓,还有那颗在胸口跳动的、充满生机的混沌心炉。
地脉车的车轮滚滚向前,载着希望,载着理念,载着守护九域的决心,朝着九域的中心,朝着天工论道大会,朝着属于 “星烬共生” 的未来,坚定地驶去。而此刻的玄沙星域,融星宗的总坛里,一个穿着黑色法袍的男人正看着手里的密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他是融星宗宗主宇文烈的师兄,焚星使的师父,“蚀星尊”。密信上写着:“陆昭将赴天工论道大会,携净星之法,欲惑众修士。尊上,需早做准备,绝不能让其坏了宗门大事。”
蚀星尊将密信扔进火盆,火焰瞬间变成黑色,映着他阴鸷的脸:“陆昭…… 混沌心炉…… 有点意思。正好,我的‘黯星大阵’还缺个心炉做阵眼,就用你的吧。天工论道大会,我倒要看看,你这边陲小子,有多大能耐。”
九域的风云,正因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大会,开始悄然涌动。而陆昭的九域征程,也在这涌动的风云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