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株修炼千年的青草精,我坚决不承认自己怕火。 直到小区新搬来的树精邻居在阳台烤香肠,我当场吓得现出原形。 他拎着半米长的烤叉愣住:“现在小草都这么野?直接躺平任撩?” 第二天全小区妖精都在传,说我把自家根系刨出来给他当柴烧。 我愤怒地找他理论,却见他掏出消防证书:“专业灭火千年,专治各种怕火。” 后来某天火灾,他用落叶把我裹成粽子扔下楼。 我在空中怒吼:“这就是你的专业灭火?!” 落地时他却用树根接住我:“不,这是我的专业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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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最恨两件事。
一是夏天不知疲倦的知了,吵得我脑仁疼,严重影响我趴在阳台水泥栏上进行光合作用的效率。
二,就是火。
当然,后者带来的深刻生理厌恶,远非前者那点精神污染可比。毕竟,我,青珞,一株根正苗红、努力修炼了整整一千年的青草精,差点在修出人形前就被某场愚蠢的山火给烤成草灰肥料。那灼热、窒息、仿佛每一片叶子都要尖叫着卷曲焦黑的恐惧,镌刻进了我作为一株植物的灵魂最深处。
所以,当我好不容易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类社会站稳脚跟,于这个号称“和谐家园”的妖精混居小区买了套朝南的七楼公寓,看中的就是它全面禁燃的条款,以及左邻右舍大多是些没什么攻击性、同样安分守己的小精怪。
我的生活规律得像原子钟。清晨汲取第一缕朝霞紫气,上午吸收阳光合成能量,午后追追人类狗血电视剧学习一下当代社会人情世故,晚上则努力运转内丹,精进修为。日子平静得几乎能听见露珠从叶片边缘滚落的声音——如果我还保有原形叶片的话。
直到他搬来。
隔壁701,空置了好几年,突然就叮叮咣咣热闹起来。我隔着阳台瞟过几眼,搬家工人里似乎混着几个气息淳厚的小妖,这让我稍微放了心——至少新邻居不是人类,不必费力遮掩。
然而,当他正式入住的第一天傍晚,一股熟悉又致命的恐怖气息顺着夏日晚风,精准无比地飘进我家阳台时,我正端着一杯清水,优雅地模仿电视剧里女主角的仪态。
那是什么味道?
炭火?燃烧?某种…蛋白质焦化的香气?
我猛地抽了抽鼻子,指尖瞬间冰凉。
不,不可能!小区明令禁止!哪家小妖敢如此放肆!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扭过头,视线越过那盆我精心培育、用来伪装凡人爱好实际上是我远房表侄女的含羞草,投向隔壁阳台。
就是他。
一个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色工字背心和宽松家居裤,身形高大挺拔,像一棵…嗯,一棵树。气息浑厚沉稳,带着点阳光晒过木头的干燥暖意。长得倒是不赖,眉目深刻,鼻梁高挺,就是表情有点过于悠闲自在。
他手里,拎着一根足足有半米长的金属烤叉。
烤叉上,串着三根胖嘟嘟、油汪汪、正在跳动着细小火星的炭火炙烤下滋滋作响、香气四溢的——烤香肠!
他居然!在阳台上!明目张胆地!烤香肠!
我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崩”一声就断了。恐惧像最狂暴的藤蔓,瞬间勒紧了我的心脏,攥住了我的四肢百骸,疯狂倒灌进每一根试图尖叫的神经末梢。千年道行?冷静自持?在现代社会伪装一个普通都市丽人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