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笨拙地抓着扫帚。纱布磨得皮肤发痒。村民们路过时都绕着我走,像避开一坨脏东西。
只有个小豆丁,约莫五六岁,不怕死地凑过来。他吸溜着鼻涕,仰头看我。
“你疼吗?”他问。
我愣了一下。“不疼。”
“你为啥裹成这样?像我家地窖里的白菜。”
“……防冻。”我干巴巴地回答。
小豆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跑了。童言无忌,但比那些畏惧的眼神强点。
下午,老木把我叫到村中央的空地。一群半大孩子正盘腿坐着,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
“这是符咒课。”老木踹了我小腿一下,“坐下,听。虽然你学不了,但得懂规矩。”
教课的是个严肃的中年人,姓陈。他在地上画了个扭曲的图案。
“基础固守符。”陈师傅声音平板,“心要静,手要稳。引动一丝天地之气……”
孩子们画得歪歪扭扭。我盯着那图案,有点出神。那线条让我莫名熟悉,甚至……有点亲切。
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指,隔着厚厚的纱布,模仿着图案的走向,在空中虚划了一下。
什么也没发生。果然想多了。
但我划完那一刻,小腹突然一热。像喝了口烧刀子。紧接着,缠身的纱布底下,毫无预兆地透出一阵微弱的白光。
光很淡,隔着几层布,朦朦胧胧。但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旁边的孩子“咦”了一声,扭过头来看我。
陈师傅也停下了讲解,皱着眉盯着我:“你做什么了?”
“没、没啊。”我赶紧把手缩回来,压在腿下。那阵白光倏地消失了,好像刚才只是错觉。
小腹那点热流也迅速退去。
陈师傅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两圈,眼神锐利。“刚才那光……”
“太阳晃眼吧?”我试图蒙混过关。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没说什么。只是下课后,他把我叫到一边。
“不管你是什么,”他压低声音,“管好你自己。在守谷村,异类没好下场。”
这话听着像警告。我闷头往回走,心里直打鼓。
那光是哪来的?跟我划那一下有关?这身破布到底什么来头?
晚上,我躺在垫子上,翻来覆去。白天那阵短暂的热流和微光,勾得我心里痒痒。
我偷偷抬起手,再次回忆那个符咒图案,小心翼翼地虚划。
没反应。
我不死心,又试了一次。这次更专注,脑子里拼命想着那图案。
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脑袋!像有根烧红的针捅进了太阳穴!
“呃!”我痛哼出声,整个人蜷缩起来。
与此同时,几幅混乱的画面强行挤进脑海:冲天而起的火光,人们模糊的哭喊,还有一个……巨大、扭曲、被无数锁链捆绑的阴影!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后就消失了,只剩一点余悸和空白。
我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里面的纱布,冰凉地贴在背上。
那是什么?幻觉?还是……我忘掉的东西?
我低头看着身上这堆纱布。它静静裹着我,屁用没有。
老木说它是祥瑞或者祸害。
我现在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好像越来越大了。
3.破裂的日常
安稳日子没过两天。
夜里,村口突然炸开一声凄厉的尖叫,紧接着是野兽般的嗥叫。整个村子瞬间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