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此物,”苏念禾拿起一包饼干,继续讲解道:“这是饼干,比寻常干粮更易携带,饱腹也快。”
苏念禾指尖划过包装袋上的压纹,“吃法更简单,只需沿着这锯齿边撕开,里面的方块便是可直接入口的。”
她捏住包装袋边缘轻轻一扯,酥脆的声响里,金黄的饼干块露了出来。她取出一块递向沈砚之:“尝尝?”
沈砚之指尖微顿,目光扫过那薄如蝉翼的透明包装,又看向苏念禾坦然的眼神,终是双手接过。
饼干入手微沉,带着干燥的凉意,凑近鼻尖轻嗅,竟有淡淡的奶香气——这等精细点心,便是宫廷御膳也难寻。
他小心翼翼咬下一小块,酥脆的碎屑在齿间散开,甜咸交织的滋味漫开。
明明是干粮,却比茶楼里的酥点更适口,且毫无噎涩之感。
“如何?”苏念禾笑问。
“……绝妙。”沈砚之喉结滚动,将剩余半块细细嚼了,“这般滋味,竟无需水火烹煮便能食用?”
“正是。”苏念禾又拿起一包压缩饼干,“这个更顶饿,一块便能抵得上两碗米饭。只是吃的时候得多喝点水,不然容易口干。”
她边说边比划,忽然想起什么,指着墙角堆叠的真空包装肉类:“那些袋装的肉脯、鱼干,也都是开袋即食的,常温下放着不易坏。还有那些印着水果图案的罐头,掀开盖子就能挖着吃,里头的糖水也能喝。”
燕景骁听得眉头紧锁,不是疑惑,而是在默记——这些仙家吃食竟有这许多门道,若记混了岂不可惜?
他粗粝的手指在腰间佩带上摩挲,忽然道:“仙姑,可否将这些用法写下来?军中弟兄多不识字,我寻画师照着图画下来,分发给各营如何?”
苏念禾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她转身从柜台下翻出纸笔,却是现代的A4纸和中性笔。
在沈、燕二人眼中,那雪白平整的“纸”比宣纸更光滑,笔杆通体漆黑,笔尖不见毫毛却能流出墨色。
她提笔疾书,边写边画:方便面桶旁画个冒热气的水壶,标注“沸水注满,盖三分钟”;
饼干袋上画个撕开的箭头;罐头旁画把小勺……简单明了的示意图,配上寥寥数语,竟比古籍注解更易懂。
“这样便好。”苏念禾将纸页吹干,叠好递过去,“照着做,错不了。”
沈砚之接过纸页,指尖触到光滑的纸面,只觉这薄薄几张纸,竟比千金契书更重。
他与燕景骁对视一眼,同时拱手:“多谢仙姑指点,我等铭记在心。”
苏念禾望着他们身后仍在搬运物资的士兵,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些真空包装的熟食,若是天太冷了想吃热的,可放在热水里泡一泡,不用拆袋,温透了再吃更舒服。”
苏念禾刚把吃食的用法细细讲完,沈砚之便抬手示意,朗声道:"抬进来。"
话音未落,两名军士已抬着一口沉甸甸的木箱稳步而入,箱盖未合,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月光似的光泽在店内流淌,晃得人眼晕。
“仙姑,”沈砚之目光沉静,语气却带着不容推拒的郑重,“您要的玉器眼下暂时未到,这些银锭权当是这批吃食的酬劳。"
苏念禾看着那满满一箱银锭,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她当然知道古银值钱,可转念一想,一个朝代的银锭若是流通多了,难免会贬值,“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她懂。
她定了定神,从中只拣了五锭出来,余下的便不再碰,浅笑道:“沈公子不必如此。先前那枚扳指,已足够抵这些东西的价钱了。这五锭银锭,我便收下权当添头,再多就不必了。七天之后,你们来此取物就行……”
沈砚之眸色微凝,望着她指尖捏着的几枚银锭,又看了看箱中剩余的大半,喉间动了动,竟一时语塞。
燕景骁见沈砚之语塞,大步走过来打破僵局,粗粝的嗓音带着爽朗笑意:“既如此,便依仙姑意思。我等暂且别过,待仙姑将那羽绒衣备好,在下寻来的玉器想来也该到了——到那时,定当亲自送来,再谢仙姑厚意!”
他说罢抬手抱拳,动作干脆利落,目光扫过桌上那几锭孤零零的银锭,又落回苏念禾脸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敬重。
这番话既给了沈砚之台阶,又暗暗许下承诺,将双方的情分续得妥帖。
沈砚之与燕景骁带着众人离开后,喧嚣的便利店瞬间沉入一片寂静。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辘辘声、士兵们整齐的脚步声、马匹偶尔的嘶鸣都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古街的尽头,仿佛刚才那场热闹的交易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苏念禾站在柜台后,看着空空的早餐店,有些不太真实,
但目光扫过柜台上沈砚之留下五绽官银和燕景骁留下的“虎啸山林”玉佩上。
“羽绒服……”她低声自语,肩上的压力感骤然清晰。这交易,已非简单的买卖,而是关乎大靖边关将士的生死,更牵扯着两位显赫人物的期待,她必须尽快搞定货源。
不过,眼下还有另一件事悬着——就是要报答两位襦裙少女赠玉镯之恩啊!
苏念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纷乱,强打起精神。她将燕景骁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收进柜台下的抽屉里,又将那五锭银元宝也放好。
然后还是动手摆好了两套桌椅,平复一下心情,心的等待襦裙少女的到来
动手整理被翻得有些凌乱的货架,将剩余的少量方便面和饼干柜位,试图用忙碌来平复心情,也等待着约定的客人。
店内的灯光依旧明亮,却莫名透着一股冷清。
苏念禾坐在柜台后的高脚凳上,目光不时飘向店外那条空荡荡的青石板路。
起初,她还能耐心地等待,心中盘算着羽绒服采购的渠道和数量。
但一刻钟过去了,两刻钟过去了……路上依旧空无一人。
别说那两个穿着显眼襦裙的少女,就连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和这间突兀地矗立在古街上的店,安静得可怕。
她开始频频看表……
指针滴答滴答,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刺耳。
“不应该啊……”苏念禾喃喃自语,眉头不自觉地蹙起。那两个姑娘昨天落魄模模不似作假,怎么可能不来找自己呢。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