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带着夏末的余温，透过明德楼三楼的窗户，懒洋洋地洒在林野的课桌上。数学老师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在讲台前嗡嗡作响，黑板上的函数图像扭曲成模糊的光斑，他盯着桌角那道新鲜的刻痕 —— 是昨天苏晓借他圆规时不小心划的，浅灰色的木刺微微翘起，还沾着一点她钢笔的蓝墨水。
“林野！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做？”
粉笔头砸在课本上的声响让他猛地回神，全班同学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他慌忙起身，指尖在草稿纸上乱划，眼角却瞥见窗外的不对劲：往常喧闹的篮球场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乌鸦蹲在篮筐上，羽毛泛着不正常的墨蓝色，正用通红的眼睛盯着教学楼，发出 “嘎 —— 嘎 ——” 的怪叫，声音尖利得像玻璃刮过金属。
“看什么呢？” 同桌苏晓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老陈的课你也敢走神？” 她扎着高马尾，额前碎发被风扇吹得飘动，手里转着的中性笔突然 “咔嗒” 一声断了芯，黑色墨汁溅在她的白色校服袖子上，晕开一小片污渍。
林野还没来得及回答，教室后排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是坐在最后一排的张昊，他正举着手机，脸色惨白如纸，手指不停颤抖：“我…… 我的朋友圈…… 全是乱码……”
周围的同学纷纷掏出手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瞬间淹没了老师的训斥。林野点开微信，屏幕上的消息列表像被泼了墨，所有文字都变成了扭曲的符号，连联系人头像都变成了模糊的黑色色块。更诡异的是，信号栏显示满格，却发不出任何消息，拨号界面输入号码后，只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电波里挣扎。
“安静！” 数学老师拍着讲台，脸色涨得通红，“现在是上课时间，都把手机收起来！” 可他刚说完，头顶的日光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白光与黑影在教室里交替，粉笔灰在光柱里飞舞，竟慢慢聚成了细小的黑色颗粒，落在黑板上，像无数只微型的虫子在爬。
“老师，你看黑板！” 有人大喊。
林野抬头，心脏猛地一缩：那些黑色颗粒正沿着粉笔字的痕迹蠕动，逐渐组成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它们要来了”。字迹边缘还在不断渗出黑色的黏液，滴在讲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木板表面瞬间凹陷下去，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黑洞。
数学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得和张昊一样白，他后退一步，撞到了讲台，教案散落一地。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像是铁门被暴力撞开，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嘶吼，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
“怎么回事？” 苏晓紧紧抓住林野的胳膊，指尖冰凉。林野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他自己的手心也全是冷汗。他起身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 —— 走廊里的灯全灭了，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一个穿着保洁服的阿姨正蹲在地上，背对着他，身体剧烈抽搐，双手在地面上抓挠，指甲缝里沾着暗红色的液体。而她面前，是一个倒在地上的学生，校服被撕成碎片，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四肢。
“那是…… 王阿姨？” 苏晓也凑了过来，声音发颤，“她早上还帮我捡过掉在地上的笔记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