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在我面前站定。
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他独有的,冷冽的气息。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我叫阿若。」我胡乱编了个名字。
「阿若?」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品味这两个字。
「你不是这里的人?」
「我……我是逃难来的。」我继续编。
「家乡遭了灾,只剩我一个人了。」
我说着,还恰到好处地挤出了两滴眼泪,一副孤苦无依的可怜相。
这演技,连我自己都快信了。
顾夜辞沉默了。
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仿佛要将我整个人看穿。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只能把头埋得更低。
完了完了。
他肯定起疑了。
就在我以为他要动手拆穿我的时候。
他却突然伸出手。
我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想还手。
可他的手,只是轻轻地,擦去了我脸颊上的泪珠。
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我浑身一震。
「别怕。」
他说。
「我不会伤害你。」
他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我猛地抬起头,撞进他复杂的眼神里。
那里面,有疑惑,有探究,还有一丝……茫然。
「你身上……」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有我很熟悉的气息。」
6
我心头巨震。
果然是因为那丝神识联系。
这下麻烦了。
我该怎么解释?
说我们有缘?说我们上辈子是亲戚?
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
顾夜辞已经替我找好了理由。
「你是不是见过一个叫凌霜的女人?」
他问得直接又突兀。
我愣住了。
他把我身上熟悉的气息,归结于我可能接触过「凌霜」?
这倒是个绝佳的台阶。
我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凌霜……姑娘?」我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
「好像……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在哪听过?」他追问,语气有些急切。
「就在……就在我家乡附近的一座破庙里。」
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一年前,我生了重病,快要死了,是一个路过的白衣姐姐救了我。」
「她给我喂了药,还陪了我好几天。」
「她说她叫……凌霜。」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描述了一下「凌霜」的样子。
「那位姐姐长得可好看了,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就是性子冷了点,不怎么爱说话。」
「她走的时候,还给了我这个。」
我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玉佩。
这是我醒来时,冰棺里唯一陪着我的东西。
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
我把它递到顾夜辞面前。
「她说,如果以后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去一个叫昆吾山的地方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