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那年，我⽹购了一个游戏手柄，我爸疯了似的揍了我⼀顿，⼜把我的书包丢出家⻔：
「你想一辈子打游戏是吗，⼩⼩年纪就这么废。」
我⽆助地在⻔口蹲了一整晚，邻居劝完我妈劝，可爸爸就是不肯让我进屋，我浑浑噩噩下了楼，差一点走进⻋流里。
一个留着寸头、穿着机车夹克的男人将我拽了回来，他捶了下我胸口：
「小子，你怎么这么怂，我十六岁的时候已经跟那个老登互抡拳头了。」
我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如果没认错的话，他应该就是爸爸口中那个不学无术、混迹街头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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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我支支吾吾地挤出两个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家伙身形高大，眼神锐利，嘴角带着一丝不羁的弧度，手臂上还有淡淡的疤痕，浑身散发着一股野性的气场，怎么看都不像爸爸口中那个窝囊的混混。
哥哥愣了一下，咧嘴笑了：「小龙，认得我？」
我点点头，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十六年前，哥哥离家出走后妈妈才怀上了我。
这十六年⾥，我和他拢共也只⻅过两次⾯。
最近一次是三年前，奶奶的葬礼上，哥哥当众顶撞了爸爸，又和爸爸吵了起来，差点动了手，爸爸为此用最鄙夷的语气唾弃了他一整年。
「小龙，千万别学你哥，他是社会渣滓，你以后是要考重点大学、光宗耀祖的，爸爸严格管你都是为你好，只要你听话，爸爸肯定让你出人头地。」
我默默听着，脑海里自动回忆起小时候陆陆续续从亲戚和爸妈嘴里听过的哥哥的「光辉事迹」。
哥哥原本成绩也不错，却在十六岁时变得叛逆，他和爸爸打了一架后辍学离家，这些年基本和家里断了联系。
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坏学生、流氓、废物、街溜子，还曾因为打架进过局子。
前些年，亲戚们还偶尔收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不好的传闻，爸爸却异常得意：
「小龙，你看着吧，你哥那种货色，迟早要回来求我。」
可那些传闻渐渐没了下文，哥哥也没有出现，爸爸自行想象出许多种哥哥谋生的方式，收保护费、当打手、混黑社会……
他觉得哥哥让他丢尽了脸面，越发痛恨哥哥，每次提到哥哥的名字都会暴跳如雷。
所以我从不敢多问哥哥的事，也从没想过，有一天哥哥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2
「别傻愣着了，我陪你上去。」
哥哥见我发呆，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
我眨了眨眼，这还是我第一次和他靠得这么近，他的轮廓和爸爸有些像，不同的是他的眼神里没有爸爸那种压抑的控制欲，反而有一种肆无忌惮的自由。
虽然不知道哥哥今天为什么却会出现在这里，但我觉得应该把我被爸爸赶出家门的实情告知他：
「那个……在爸爸气消之前，我回不去的。」
小学三年级爸爸也赶过我一次，一直到半夜，我在楼道里冻得发抖，他才把我拎进屋：
「陈小龙，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狗！」
当时我还小，抱着我爸的腿哭，拼命保证我会听话，求他别不要我。
爸爸很满意，恢复了那种威严的态度，告诉我只要乖乖听话，他就是为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