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萧宸，已是大半月之后了，东家苑，新来了几个年少稚嫩的小倌，萧宸召见了其中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眉眼并不比青堰好很多，青堰找到他，他却一句厌了，便打发了，我赶紧劝青堰回去，可青堰并不理会我，我知道他在怨我，我只得作罢，一如既往，躲在清静之地喝些小酒，若有人点我，便弹弹曲子为其助兴，徐四爷是个有眼见的人，并不会强迫我接客，看我意愿，谁也不得罪。
我也只是远远看着萧宸，看他放纵，看他沉溺，我心里深深知道，他就是要这么和我耗着，不放过我，自己也并不好过，我只是心疼青堰，为何要去招惹这个善良纯净的孩子。
五
“清哥，快去看看青堰，他……”
“他怎么了？”
“他死了……”
死了？我不敢置信，我重重推开花凌，跑到徐四爷跟前，徐四爷眉头紧锁，叹着气，我掀开担架上的白布，那张苍白美丽的脸，豁然暴露在我的眼前，花凌抱头痛苦抽泣。
“昨晚本是让我去廖公府上弹曲助兴，岂料听说萧相也在，青堰非要替了我，看他为了萧相，如此执着，便罢了，我便成全了他，都是我害了他，听萧相送来的人说，醉酒失足坠入塘中，发现时已晚矣，若昨晚去的是我……”
“呵，又是萧宸，萧宸……”
“沈清！你怎可直呼萧相名讳！”
徐四爷放下手中烟枪，怒声提醒，我却已不再在乎。
“那又如何，徐四爷，你明明知道我将青堰视作亲弟弟的存在，当初我求你，你却执意要生生将他推到萧宸的面前，我知道，像我们这种身份低贱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说不？但老天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我进入东家苑时，我有一个弟弟才四岁，而青堰和他一般年纪，我总是记得来东家苑那天，所有人只是死死盯着那一顿饱饭，只有弟弟，问我，哥哥，不要走。
“沈清，我提醒你，若不是看在萧相的份上，你能活到现在？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身份？对于我言，我已不在乎。”
我冷笑出声，心中痛苦万分，很长一段时间，我把青堰视作了自己，我小心呵护着年幼的自己，终究还是护不住啊，苍天已死，我又有何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