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血色绣房
我叫沈未晞，曾经是林府最低等的绣娘。
此刻，我双眼蒙着渗血的布条，被人粗鲁地拖行在冰冷的地面上。
每一下颠簸都让眼眶里的剧痛钻心刺骨。
“动作快些！把这贱婢扔到柴房去，别脏了小姐的眼！”管家林福的声音尖利刺耳。
我无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拖拽。
脑海里反复闪现着刚才那可怕的一幕。
林婉儿，那个我伺候了整整五年的林家大小姐，用她最心爱的梅花金簪，狠狠刺入了我的双眼。
只因为我在为她心仪的小侯爷绣像上，多绣了一对小小的鸳鸯。
“让你瞎看，让你瞎绣，让你痴心妄想！”她每喊一句，金簪就刺得更深一分。
温热的血混着眼球的液体顺着我的脸颊流下，那种撕裂的痛楚让我几乎昏厥。
而我求助地朝着坐在一旁的小侯爷萧煜时，他却只是淡漠地移开了目光。
好像我只是一只可以被随意碾死的蚂蚁。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我当时只能一遍遍地求饶，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换来的只是林婉儿更疯狂的攻击和金簪更深的刺入。
“把这双贱眼给我挖出来，我看你还怎么乱看乱绣！”
剧烈的疼痛中，我听见自己凄厉的惨叫，不像人声，倒像垂死野兽的哀鸣。
02. 昔日恩情
五年前，我十岁，家乡遭遇洪灾，父母双亡。
我随逃难的人群流落到扬州城，饿得奄奄一息时，倒在了林府大门外。
是林婉儿的母亲，林夫人一时心善，让人给了我一口饭吃。
“这孩子看着怪可怜的，”林夫人打量着瘦骨嶙峋的我，“听说你娘生前是个绣娘？”
我虚弱地点头：“我娘绣工很好，我也学了一些…”
林夫人眼睛一亮：“正好婉儿缺个伴读绣娘，你就留下来吧。”
于是我成了林婉儿的专属绣娘。
说是伴读，其实就是替她完成所有的绣活。
林婉儿从小被宠坏了，脾气暴躁又善妒。
她看不惯我绣得比她好，却又需要我的绣工来维持她“扬州第一绣娘”的虚名。
“小禾，你这双手可真巧，”她常常一边欣赏我完成的绣品，一边捏着我的下巴警告，“但记住，你永远只是个丫鬟。这些绣品出去都得说是我绣的，明白吗？”
“奴婢明白。”我总是低声应着，不敢有丝毫违逆。
五年间，我替她绣了上百幅作品，每一幅都惊艳四方，让林婉儿声名远播。
而她给我的，除了基本的温饱，就是随时随地的羞辱和打骂。
我曾以为这就是我的命。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能活着已经是恩赐。
直到那双金簪刺瞎了我的眼睛。
03. 柴房等死
我被扔进阴暗潮湿的柴房，像一堆废弃的垃圾。
眼睛上的伤口不断渗血化脓，引发高烧。
我在冰冷的地上蜷缩着，时昏时醒，在疼痛和噩梦中挣扎。
“水…给我点水…”我虚弱地呻吟着，喉咙干得冒烟。
没有人回应。
只有老鼠啃咬东西的窸窣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我知道他们在等什么，等我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然后被一张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