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奉七七猛地睁开眼,入目不是宿舍低矮的天花板,也没有隔壁床舍友熬夜追剧的微弱光亮,更没有空气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泡面混合着外卖的油腻味儿。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混杂着陈旧木头、冷冽石墙,还有某种……像是放久了的油脂和陌生香料的气味,蛮横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冰冷,潮湿,还有点稻草的霉味。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视线所及,是粗陋的深色木梁,糊着泛黄纸张的窗户格子透进一点惨淡的月光,身下硬得硌人,动一下还窸窣作响,伸手一摸——一把干枯的稻草。
她躺在一堆稻草上?
穿越这两个字像道闪电,劈得奉七七外焦里嫩。她猛地坐起身,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刺痛,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砸来。
大明王朝…御膳房…最低等的杂役厨娘…也叫奉七七…
原主大概是在傍晚时分搬一筐冬储萝卜时脚下一滑,后脑勺磕在了灶台角上,吭都没吭一声就没了。再睁眼,就成了她——一个刚加班到凌晨两点、差点猝死在电脑前的苦逼广告狗奉七七。
胃里一阵熟悉的、火烧火燎的空虚感猛地窜起,强势地压过了那点穿越的惊恐和脑袋的钝痛。
饿。
胃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拧搅着,发出无声却极度强烈的抗议。
她想起自己加班前啃的那个冷掉的三明治,想起工位抽屉里那包还没来及拆开的薯片,想起楼下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咕嘟冒着热气的关东煮……
“咕噜噜——”
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响得惊人。
奉七七捂住造反的胃,借着月光打量四周。这里显然不是御膳房正殿,更像是个堆放杂物的偏厦角落,原主大概就睡这儿。空气里除了霉味,还隐约飘着一股更复杂的味道——是各种食材经过一整天烹炒炖煮后残留的、冷却了的混合气息,带着御膳房特有的、一种属于“食物”的底调。
这味道勾得奉七七眼睛都绿了。
她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像只幽灵一样摸出这间小屋。外面连着更大的厨房区域,巨大的灶台如同沉默的巨兽匍匐在黑暗里,各种厨具的轮廓在微弱光线下显得影影绰绰。
她凭着原主那点模糊的记忆和野兽般的觅食本能,摸索到了一个巨大的橱柜前。运气不错,里面有几个冷硬的馒头,还有一小碟大概是给哪位贵人备料时切剩的、没什么油水的肉边角料,看着像是羊肉,闻着有点腥膻。
就这?
奉七七看着手里那点寒碜的东西,社畜之魂在燃烧。加班已经够苦了,穿越了还得吃这猪食?不行!绝对不行!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黑沉沉的灶台,扫过悬挂着的铁钩和锅铲,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小筐似乎是被遗弃的、专门给某个炭盆预备的黑炭,还有一捆用来引火的、干枯的细柴枝。
一个疯狂又大胆的念头,伴随着胃里更汹涌的饥饿感,猛地冒了出来。
烧烤!
必须是烧烤!
炭火炙烤下的肉串,滋滋冒着油花,撒上一把辣椒面一把孜然……
干了!
奉七七心脏砰砰狂跳,一半是饿的,一半是刺激的。她手脚麻利地搜集“犯罪工具”:那点可怜的肉边角料用一根削尖的细柴枝勉强串上,炭块和干柴塞进一个废弃的、带着拎手的小小铁皮炉子里,又贼一样地溜达了一圈,顺走了一小撮粗盐,几颗可能是用来炖汤的、味道古怪的干瘪果子(捏碎了闻着有点孜然味?赌了!),还有一小块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