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
一个经过处理的低沉男声,像砂纸一样摩擦着我的耳膜:“……你永远分不清,哪部分是你真实的记忆。”轰的一声,太阳穴像是被重锤击中,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我差点栽倒在地。
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道密码,我解不开。
但我知道有个人能解开。
市立医院的停尸房,或者说,停尸房外围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法医办公室。
那里曾是我和周砚交换情报的老据点。
周砚不是警察,但他经手的尸体比刑警队见过的还多,圈内人叫他“缝尸人”。
我熟练地撬开后窗的锁,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福尔马林刺鼻的气味瞬间将我包围。
我刚把U盘接入他的专用设备,还没来得及开始破解,身后的阴影里就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电击棍特有的蓝色电弧跳动声。
“顾慎?你可真不该回来。”
周砚从黑暗中走出,那张总是带着一丝嘲讽的脸上看不出是敌是友。
他没有报警,而是反手锁上了门,将电击棍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你上次来找我,问的不是这个。”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我的脑子,“你问我‘赛诺定’的代谢周期,还有它引起的记忆断层特征。你还给了我这个。”他从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取出一支密封的试管,里面装着淡蓝色的液体,标签上是我的字迹:“解码剂α3”。
试管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同样是我的笔迹:“如果我忘了自己是谁,就把这个还给我。”
我接过那支冰冷的试管,指尖触碰到玻璃的瞬间,脑海中炸开一片白光。
刺眼的手术灯,冰冷的金属椅,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俯视着我,他的嘴唇在动,我听不清声音,却能读懂他的口型:“你将不再是你。”剧烈的头痛让我闷哼一声,我扶住桌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周砚,那天晚上,我还说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你说,你有个‘老对手’复活了。叫凌越。三年前你亲手把他送进去的,因为他搞非法人体实验。你说他还活着,而且……他说,他要让你成为他最完美的作品。”
凌越!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捅开了我记忆的某个尘封角落。
我正想追问更多细节,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目标明确——就是这间停尸房。
陈默带队来了!
有人泄密!
千钧一发之际,我一把打翻桌上的福尔马林原液瓶,刺鼻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我将那支解码剂试管塞进墙上一块松动的砖石夹层里,在撤离前,用指尖划破时留下的血迹,在办公室的门后,用力写下了一个数字:7。
这个数字毫无来由,却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不断回响。
我不知道它代表什么,只知道它无比重要。
它像一个倒计时,催促着我必须在一切结束前找到答案。
城市的夜色是最好的掩护警方的天罗地网已经撒开,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又能让我想起一切的地方。
一个与江临川有关,却又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想到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