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此刻,我坐在前往皇宫的豪华马车上,内心如同有一万只哈士奇在狂奔拆家,脸上却必须维持着“本小姐正在参悟宇宙奥秘”的宁静致远。丫鬟云翠在一旁,双手捧心,眼神崇拜得能滴出水来:
“小姐,您今日这通身的气派,这清冷出尘的气质,待会儿往御花园里一站,定然是鹤立鸡群,不,是凤凰栖于梧桐,那些莺莺燕燕连给您提鞋都不配!”
我嘴角刚想不受控制地咧开,表达“会说话你就多说点”,脑子里的警报就凄厉地响了起来:【检测到宿主消极怠工!积分-1!当前积分:-1!惩罚预备——】
“阿——嚏!!”
一个毫无预兆、石破天惊、足以把马车顶棚掀飞的喷嚏猛地爆发出来!力道之猛,让我精心梳理的流云髻上的步摇疯狂摇摆,差点直接飞出去插在车壁上。
云翠:“!!!”
车夫猛地一勒缰绳:“吁——!小姐?可是有情况?”声音都吓变调了。
我捂着惨遭迫害的鼻子,眼泪汪汪(纯粹是生理性的),声音扭曲变形:“无、无事!继续赶车!约莫是……是车帘缝隙钻进了柳絮,呛着了!”苍天在上,这借口拙劣得让我自己想哭。
【积分-1。当前积分:-2。惩罚持续——】
“阿嚏!阿嚏!阿——嚏!哎哟我滴娘诶……”
一连串更猛烈、更密集的喷嚏如同加特林机枪般扫射出来,我被打得毫无形象可言,东倒西歪,钗横鬓乱,眼泪鼻涕齐飞。云翠吓得手忙脚乱,扑上来给我拍背,力道猛得像是要给年猪松骨。
“小姐!您这定是染了严重的风寒!奴婢这就让车夫调头回府禀告夫人!”
“不准!”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中含泪(憋的+呛的),“今日宫宴,至关重要!必须去!”不去我怎么完成那该死的KPI?难道要我在家对着我爹那张写满了“国之栋梁”的严肃老脸讲“芭比Q了”或者“栓Q”吗?那他可能会以为我中了邪,直接请大师来驱魔了!
我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呕心沥血般问道:“好云翠,你…你平日里听那些小丫鬟们,可有什么…有趣的谈资?或者,市井之间,现下流行什么…俏皮话?歇后语之类的?”
云翠瞪大了她那纯洁无辜的双眼,茫然地眨了又眨,努力思索:“有趣的?她们…她们最多也就是偷偷讨论一下东街卖胭脂的小郎君俊还是西街打铁的王二麻子壮…俏皮话?啊!有一个!她们说‘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透了’!这算吗小姐?”
我:“…”算了,当我没问。原主这院子里,从上到下,搞笑细菌含量为零。
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我踏入了御花园。
3
嚯!真是…好一片群芳斗艳,百家争鸣的盛大场面!各家小姐们打扮得那叫一个争奇斗艳,环佩叮当,香风阵阵,远远望去,好似一片精心修饰、等待评委打分的…人造花园。每一位都努力维持着最得体的微笑,最优雅的仪态,但眼神里的刀光剑影都快实质化了。
我赶紧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内心疯狂祈祷:我是背景板,我是小透明,让我找个角落安静如鸡,然后默默地、不引人注目地完成那该死的每日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