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里的常客，但只逛折扣区的那种。
被叫做“林小姐”的女人皱了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导购的态度，但还是坚持道：“我说了，我要这条。”
“林小姐，您别开玩笑了。您一个月的工资，买得起这条裙子的一根线吗？”导购的嘲讽已经不加掩饰了。
“我……”林小姐的脸涨红了，似乎是被戳中了痛处。
我看着她，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我刚出来打工时，因为穿着朴素被狗眼看人低的场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油然而生。
而且，她要是把裙子买走了，我的任务怎么办？还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我清了清嗓子，往前一步，挡在了她和导购中间，对导购说：“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吧？是我先说要的。”
然后，我转头对那位林小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姑娘，不好意思，这条裙子我要送人，挺急的。”
林小姐抬眼看我，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像两汪深潭。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停在门口、车把上还挂着“饿了么”头盔的电驴。
她眼里的情绪很复杂，有惊讶，有探究，还有一丝……了然？
“你是……”她欲言又止。
“刷卡。”我直接从兜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这是系统“友情”提供的，据说没有额度上限。
导购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张着嘴，半信半疑地接过卡。当POS机吐出那张长长的签购单时，整个店里都安静了。
导购看着我的眼神，从鄙夷变成了震惊，再从震惊变成了狂热的谄媚。
“先生！您……您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您的卡，请收好！裙子马上给您包好！”
我没理她，只是看着那位林小姐。她还愣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我，仿佛想把我从里到外看穿。
“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
她突然开口，声音还是清清冷冷的，但带着一丝不易察ึง的颤抖：“你……是被人包养了吗？”
我：“？？？”
姑娘你这脑回路是不是有点过于清奇了？
【2】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她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一脸“我懂了”的表情。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像你这样年轻的男孩子，很容易走上歧途。”她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怜悯，“花着别人的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内心一定很空虚吧？”
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某种意义上，她说得好像也没错。我确实是在花“别人”的钱——系统嘛，四舍五入也算“别人”。而且，花一百万买条我连牌子都念不出来的裙子，我确实挺空虚的。
见我不说话，她似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人要靠自己。靠出卖尊严换来的富贵，终究是镜花水月。”她语重心长地看着我，像个循循善诱的班主任，“你还年轻，长得也不错，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地生活，比什么都强。”
我：“……”
我寻思着我一天跑十二个小时的外卖，风里来雨里去，够踏实了吧？
导-购-小-姐已经把一个巨大的礼品盒递了过来，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先生，您的裙子。”
我接过来，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哪是裙子，这是我妹妹的救命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