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
陆峥，我的丈夫，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他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我看着那棵系着我性命的老树，雨水冲刷着树根下的泥土，已经开始松动。
腰间的绳子，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闭上眼睛，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从眼角滑落。
树根下的泥土，又松动了一块。
绳子，发出断裂前的最后一声哀鸣。
身体，开始急速下坠。
第5章
失重的感觉将我吞没。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我，刺骨的寒意穿透四肢百骸。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我好像看到一个身影跳下水，向我游来。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旁边炉火烧得正旺。
一个清瘦的男人正坐在床边，给我换额头上的毛巾。
“你醒了？”
男人的声音温润好听。
他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叫顾言，也是个下乡的知青。
“是你救了我？”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路过，顺手而已。”顾言淡淡地说，“你发高烧了，还怀着孕，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怀孕？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这里，有一个小生命？
是……我和陆峥的孩子？
一股巨大的悲喜交加的情绪冲击着我，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顾言看着我的反应，眉头微蹙。
“你不知道？”
我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如果我知道，我绝不会去冒这个险。
“孩子……孩子怎么样了？”我抓着他的胳膊，紧张地问。
顾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
“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
“孩子，没保住。”
轰隆一声。
我的孩子……
那个我还不知道存在的孩子……
就这么没了……
是因为陆峥，是因为白薇薇！
一股滔天的恨意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
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满嘴的血腥味。
“我要杀了他们！”
顾言按住激动的我，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抚。
“你现在需要静养。”
“我怎么静养？”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的孩子没了！被他们害死了！”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看到了陆峥那张冷漠的脸，听到了他说“你的身体最重要”时那温柔的语气。
多么讽刺。
他为了白薇薇的身体，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顾言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递给我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喝了吧，对你身体好。”
对，我不能倒下。
我要养好身体。
我还要报仇。
我要让陆峥和白薇薇，血债血偿！
我在顾言那里，整整休养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里，陆峥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
他大概以为，我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跟他赌气，躲在知青点不肯回家。
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死活。
身体恢复了一些后，我向顾言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