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苏晚在填写志愿者报名表时,笔尖顿了顿,在“紧急联系人”那一栏,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空了下来。她不知道,这条重新开始的路,还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个偏执的男人,会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志愿者办公室的空调总带着股旧滤网的味道,苏晚把整理好的病历按科室分类,指尖划过纸页上“心内科”三个字时,总会想起林哲被带走那天,他手腕上戴着的那串廉价红绳——那是她去年在寺庙求的,说能保平安,林哲却戴了整整一年,连洗澡都没摘过。
“苏晚,这份儿科的会诊记录需要核对一下。”护士长敲了敲她的桌子,递过来一叠厚厚的文件,“下午有个疑难病例讨论,你要是有空也可以去听听,对你以后回学校有帮助。”
苏晚抬起头,勉强笑了笑:“谢谢李姐。”她接过文件时,指腹蹭到了护士长手上的银镯子,款式和当初林哲“母亲”戴的那只几乎一样,心脏突然没来由地抽了一下。
下午的病例讨论会在三楼会议室,苏晚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投影仪上显示着患者的CT影像,主任正指着屏幕上的阴影讲解病情,她却没怎么听进去,目光总不由自主地飘向门口——那里的光线很暗,像极了当初被林哲锁住的储物间。
“苏晚?”旁边的护士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你还好吗?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可能有点低血糖。”苏晚攥紧了手里的笔,笔杆被捏得发烫。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会议上,可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储物间里的画面:林哲喝醉后趴在地上哭,说“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他把唯一的被子裹在她身上,自己却冻得发抖;他偷偷在她包里塞胃药,说“记得按时吃,别像上次一样疼得直哭”。
这些碎片像针一样扎进心里,让她分不清对林哲到底是恨,还是残存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会议结束后,苏晚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黑色T恤上印着模糊的图案,正是林哲的发小,她去年在“贫困户老家”见过一次。
苏晚的脚步顿在原地,下意识地想转身躲开,可对方已经看见了她,快步走了过来。
“苏晚同志,”男人的声音带着局促,手里攥着个布包,和上次林哲“母亲”送她的那个很像,“我是林哲的发小,叫王磊。我……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苏晚皱了皱眉,没接布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哲在里面托人带话,说你可能会来这家医院当志愿者,让我务必把东西交给你。”王磊把布包往她手里递了递,“里面都是他之前给你准备的东西,没来得及送出去。他还说……他知道错了,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晚的指尖碰到布包,粗糙的布料让她想起林哲磨手机壳时的样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布包,轻声说:“你告诉他,不用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可林哲他……”王磊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晚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