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我用尽力气抓住一个护士的手,声音沙啞得不成样子:“求你……帮我问问,断桥那边的救援……怎么样了……”
护士同情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出去了。
麻药推进身体,我沉沉地睡去,却坠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
梦里全是坠落的车,是我妈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是江川抱着兰花冷漠的眼神。
“妈——”
我尖叫着醒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发出单调的滴滴声。
窗外已经黑了。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身上的伤口叫嚣着剧痛。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3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颤抖着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略显嘈杂,但无比清晰的声音:
“喂,是苏晴女士吗?我们是山地救援队的。我们在崖下的缓坡上找到了您的母亲苏玉女士,她还活着!”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活着!
我妈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我激动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
“但她伤势非常严重,多处骨折,还有严重的内出血,这里有严重的山体坍塌,救护车出不去,需要直升机来接应!我们正在上来的路上,最多二十分钟就能到山脚,你现在让江先生派直升机过来还有希望,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但我懂。
否则我妈就真的没救了!
“好!好!我马上安排!马上!”
我挂了电话,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猛地拔掉手上的输液针,翻身下床。
剧痛让我一头栽倒在地,但我顾不上了。
我爬着,用手肘和膝盖,一点一点地往外挪。
我要去找江川!
江家家大势大,派直升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爬出病房,走廊上空荡荡的。
我嘶吼着,呼喊着他的名字。
终于,在走廊尽头的VIP病房门口,我看到了他。
他和岑晚站在一起。
岑晚只是受了点惊吓,却住着全医院最好的病房,四五个护士围着她团团转。
她穿着干净的病号服,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泪,显得楚楚可怜。
“江川!”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朝他伸出手。
他看到我这副样子,眉头立刻拧成了一个疙瘩。
“苏晴,你又在发什么疯?医生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吗?”
我顾不上他的指责,语无伦次地,把救援队的电话内容吼了出来。
“我妈还活着!江川!她还活着!你快!快派直升机去接她!求求你了!”我卑微地,像条狗一样,想去抱他的腿。
江川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岑晚,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拉着江川的袖子,满脸都是自责和委屈,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江川哥……都怪我……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苏晴姐才……才故意这么说,想让你更愧疚?”
她抽噎着,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嫂子,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提起了姐姐……你现在这么说,是不是在惩罚江川哥还念着我姐?江川哥,你别为难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去陪我姐姐!”
说完,她踉跄着朝医院的窗口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