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她一脸理所当然,“打碎了磨粉入药的,安神效果最好呢!是不是感觉心神都宁静了?”
我宁静得只想原地坐化。
第三天,是闻着就酸倒牙的芍药甘草汤,美其名曰舒缓我久坐的腰肌(其实她昨晚踹我那脚更疼)。
第四天,是黑乎乎仿佛能照出我绝望脸的黄连黄芩什么汤,说是给我清清心火(我看是嫌我日子过得还不够苦)。
第五天,第六天……
家里的砂锅从一个变成了三个,阳台上晾晒的草药种类呈几何级数增长。我的味蕾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洗礼与摧残,舌头仿佛24小时泡在五味杂陈的卤水里,已经麻木到尝不出可乐和雪碧的区别了。
更可怕的是,苏芮的“爱心药汤”开始与时俱进,对症下药了。
我打个喷嚏——“没事宝贝,晚上给你熬个麻黄汤发散风寒!”
我咳嗽一声——“好像是肺热,加点枇杷叶和桑白皮吧?”
我多吃了一碗饭——“脾胃有点负担哦,来点山楂麦芽消食导滞~”
我甚至怀疑,哪天我要是走路不小心绊一下,她都能给我整一副“续断接骨汤”预防一下。
我感觉自己不是交了个女朋友,是请了位24小时贴身老中医,还是强制诊疗的那种。
2 误诊风波
终于,在一个夕阳如血的傍晚,我看着眼前那碗冒着热气、颜色深褐如酱油、味道闻一下就能让灵魂出窍的不知名汤药,积压了一周的委屈和味蕾的抗议全面爆发了。
我苦着脸,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角:“宝宝……商量个事儿呗?这药……能停一天吗?就一天!我舌头都快喝没了,感觉味觉系统已经集体罢工起义了……”
苏芮正在翻一本砖头厚的《伤寒论》,闻言抬起头,那双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我,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和邀功的意味:
“可是……亲爱的,效果很好呀!你之前阳痿早泄的毛病,真的好多了呢!”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像风铃。
但听在我耳朵里,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
轰隆!
我脑子里像被扔进了一颗炸雷,炸得我外焦里嫩,魂飞魄散!
阳……痿?早……泄?
我?!!
猛地一下,我像是被电打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动作幅度之大差点带翻那碗价值千金的“神汤”。声音瞬间拔高了八个度,都变了调:
“什么?!你说什么?!谁阳痿早泄?!我根本没有那些毛病!苏芮你看错了吧?!我身体好得很!好得能上山打虎下水捉蛟!”
奇耻大辱!这简直是栽赃陷害!这要是传出去,我林河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的反应似乎完全在苏芮的意料之外。她被我过激的态度吓了一跳,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那点无辜和邀功迅速褪去,转而浮现出一丝真实的困惑。
她歪着头,像是不理解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我毕生难忘的动作——
她放下那本《伤寒论》,伸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印着卡通图案的帆布包,从里面掏啊掏,掏出一个牛皮纸封皮的小本子。
那本子我见过,是她的门诊病历本,平时她去社区医院跟诊实习时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