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林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血沫从喉咙里涌出来。
丧尸们被爆炸短暂震慑后，更加疯狂地涌了进来，瞬间就淹没了林恪所在的角落。
剧痛从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传来，冰冷的、带着腐臭的牙齿和指甲撕开他的皮肉，啃噬他的内脏。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他看见苏婉清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柔弱和依赖，只剩下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就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件彻底报废。
隔着轰鸣的爆炸余音和丧尸的嘶吼，她的声音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穿透而来，钉入他的灵魂：
“林恪，别怪我们。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轰——！
大脑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引爆了。
所有的痛苦、不甘、愤怒、被背叛的绝望，如同积压了亿万年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比身体正在被分食的痛苦强烈十倍、百倍！
他不甘心！他为他们付出了所有！为什么？！凭什么？！
意识迅速沉入无边的黑暗，极致的怨恨如同最炽热的岩浆，在他灵魂熄灭前的最后一刻奔流席卷！
【检测到极致精神能量……怨恨峰值100%……符合条件……】
【基因锁强制破解……病毒逆向编码……开始进化……】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机械音，直接在他即将溃散的意识最深处响起。
【进化度1%…5%…20%…】
……
“呃啊——”
像是溺水之人猛地挣出水面，林恪倒抽一口冷气，骤然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仓库漆黑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和焦糊味。
身体沉甸甸的，被什么东西压着。他动了动手指，触感冰凉而粘腻。
他猛地坐起身！
哗啦啦——压在他身上的七八只残缺不全的丧尸像是垃圾一样被轻易掀开，滚落一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作战服早已破烂不堪，裸露出的皮肤呈现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青灰色，上面布满了被啃咬撕扯出的可怕伤口，深可见骨，甚至能看到暗红色的、仿佛失去活力许久的内脏。但没有流血。
一点也不痛。
非但不痛，反而……充满了力量？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爆炸性的力量在四肢百骸中静静流淌，冰冷而狂暴。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感冰凉僵硬，颧骨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撕裂伤。
他……变成了什么？
记忆碎片疯狂涌入脑海——断腿、殿后、爆炸、苏婉清那句话、还有被啃噬的痛苦……
恨意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
嗡——
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周围那些原本还在漫无目的游荡、或是埋头啃食地上其他遇难者遗体的丧尸群，动作齐齐一僵。然后，它们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无法抗拒的威压，喉咙里发出畏惧的“嗬嗬”声，开始踉跄着向后退却，给他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林恪缓缓站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