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碧桃。”
我拉起她。
“啊?小姐,我们去哪儿?”
“回山上。”
“???小姐!我们刚逃出来啊!”
“嗯,”我点点头,眼神看向那山寨,
“去抢个山头,当老大。
然后,跟他们算账。”
5.谁当寨主?
我拉着哭哭啼啼的碧桃,站在黑风寨那摇摇欲坠的木头大门前,深刻理解了什么叫“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
才逃出来不到半天,又得自己滚回来。
这世上怕是找不出比我更憋屈的新娘…哦不,前新娘了。
寨子里此刻比之前更热闹了。
不是喜庆的热闹,是快打出狗脑子的热闹。
大当家(已故)的棺材板…哦,他们穷得连棺材都没有,草席都没多一张,遗体估计还在那破板子上躺着呢。
而灵堂…兼聚义厅…兼饭堂的空地上,两拨人马正泾渭分明地对峙着。
中间是脸红脖子粗、已经撕巴在一起的二当家王大刀和三大当家李铁锤。
“老子武功最高!合该当老大!”
王大刀吼得唾沫横飞,可惜一招黑虎掏心使了一半,因为饿,速度慢得像老太太打太极。
“放屁!老子识字数最多!
三个!山寨要发展,得靠文化!”
李铁锤试图用一招扫堂腿,结果自己先下盘不稳晃了三晃。
两边小弟们倒是喊得响亮,但没一个真敢上去动手的——主要是都没吃饱,怕一动弹,那点好不容易啃下去的树皮野菜全得消耗没了。
我和碧桃就是在这个时候,默默从门边溜达进来的。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下,见证了戏剧性的一幕:
王大刀和李铁锤同时发力冲向对方,结果脚下同时一软,“噗通”两声,不是被打倒的,是饿得自己摔了!
好死不死,王大刀的脑袋磕在了旁边当摆设的石锁上,李铁锤的胳膊砸在了瘸腿板凳的断茬上。
顿时,一个头破血流抱头嚎叫,一个胳膊扭曲惨叫连连。
得,新寨主竞选大会,以两位候选人双双重伤暂时退出历史舞台而告终。
全场一片死寂。
6.大当家的万岁!
只剩下几位好汉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此起彼伏,跟奏乐似的。
我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事儿啊!
看看地上那两个疼得龇牙咧嘴的前竞争者,再看看周围一圈面黄肌瘦、眼巴巴看着我的土匪……
我摸了摸头上那支唯一值点钱的簪子。
“碧桃,”我认命地开口,
“去,找个腿脚快的兄弟,把这簪子当了,请个郎中上山,再买点……吃的回来。”
郎中请来了,给两位好汉正了骨、包了头。
吃的也买回来了——几大筐热腾腾的粗面馒头和一大锅见点油花的肉汤(主要是下水杂碎)。
那顿“接风宴”兼“和解饭”兼“选举前拉票饭”,吃得是风卷残云,涕泪交加。
一群大老爷们一边往死里噎馒头,一边呜呜哭,说从来没吃过这么饱的饭。
饭毕,都不用我开口,以包着头的王大刀和吊着胳膊的李铁锤为首,全体土匪非常默契、异常统一地“噗通”一声跪下了。
他们眼睛亮得跟饿狼似的,齐声高呼:
“请林姑娘(/小姐/活菩萨/饭票)当咱们大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