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喘着粗气，头发散乱，昂贵的头纱歪斜到一边，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她还想扑上来撕扯我身上这件简单却剪裁极佳的小礼裙。
“为什么？！我什么都让给你了！为什么你连我最后的幸福都要毁掉！”
我终于懂了。
没理会她的歇斯底里，只是慢条斯理地从手拿包里取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然后，屏幕朝外，稳稳地举到她眼前。
距离近得，她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林薇，”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她的哭嚎，甚至让周围的窃窃私语都低了下去，“眼睛没用的话，可以捐出去。”
我轻笑着，那笑声冰冷，不带一丝暖意：“看清楚了。是你那位完美未婚夫，非要像条狗一样，舔着我。”
几乎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早有准备的直播镜头，猛地推近，将我手机屏幕上的内容，无比清晰地投射到婚礼现场巨大的LED背景屏上！
——足以让全场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啊！”有人失声惊叫。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屏幕上，根本不是什么暧昧聊天记录。
第一份，是一份措辞严谨的协议扫描件——《股权及资产转让意向书》。甲方：吴浩。乙方：苏晴。转让标的后面那一长串令人眩晕的零，需要仔细数才能确认单位是“亿”。千亿级。
第二份，是一段自动播放的视频。画面中，那个在所有人面前傲慢不可一世的新郎吴浩，竟然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女人的腿（那只穿着家居拖鞋的脚是我的），哭得满脸是泪，鼻涕横流，毫无形象可言，声音哽咽模糊却又能辨清：“晴晴……求你了……收下好不好……都是我自愿赠予的……只要你点个头……”
视频角落的时间水印，显示是三天前。婚礼前夕。
死寂。
比刚才吴浩宣布悔婚时，还要彻底、还要恐怖的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震惊到极致后的茫然。
刚才还喧嚣鼎沸的宴会厅，仿佛被瞬间抽成了真空。
林薇的尖叫卡在喉咙里，眼睛瞪得几乎裂开，死死盯着大屏幕，像是第一次认识屏幕上那个卑微如尘土的男人。
吴浩的脸色，从最初的错愕，到不敢置信，再到一片惨无人色的死灰。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他那些苦苦哀求、他以为能打动我的“真心实意”，会以这种方式，被赤裸裸地公之于众。
我收回手机，环视一圈，将那些呆若木鸡的表情尽收眼底。
目光最后落在面如死灰的吴浩，和彻底傻掉的林薇身上。
我笑了笑，整理了一下并不需要整理的裙摆。
转身离开。
高跟鞋踩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不紧不慢，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所过之处，人群像摩西分海般自动退开。
没人说话。
没人阻拦。
走到宴会厅门口，我微微停步，侧头，留下最后一句。
“哦，对了。”
“祝二位……”
我的目光在吴浩和林薇之间轻飘飘一转。
“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厚重的雕花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内里即将爆发的、足以掀翻屋顶的巨大喧嚣和混乱。
